季淮往她们跑的方向看，人群已经很客观，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保安没想会突然有这么大的架势，人手调不过来，只能在人圈外大喊“散开”。
季淮想也没想就急促上前走了几步，这小孩一直养尊处优，身边都有人护着，这样的情形没怎么经历过，他本来就不怎么习惯人多的地方，现在指不定慌乱成什么样。
可只走了几步，季淮就顿住了。
周围的一切，那边的人群，都是鲜活的彩色。可季淮不是，他是灰色的，所以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不想靠近他们。
……是害怕。
他缓缓握紧了拳头，脚像生根似的没办法抬起来。
“别碰我！”连暮安别过脸挡开一次又一次伸来的手，他的反抗在嘈杂之中太微弱，这样的混乱是他没经历过的，他有些慌了，那些人他都不认识，他迫切想要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拥挤和推搡中，连暮安脚被绊了一下，就要摔倒。
完了。
他恼火地想。
手腕被拉住，在他要碰到地面时用力一拽，连暮安被撞进了一个怀抱中，瞬间笼罩住他的熟悉的味道让他安心了下来。抬头，是季淮。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角带着些汗，脸上是少见的冷硬。
“让让。”季淮一手护着连暮安一手拨开人群。
有了护花使者也没能熄灭他们的热情，依然有手想穿过季淮的保护去触碰连暮安。
“别碰。”季淮冷然地扫过那只手的主人，没有刻意提高音量，却莫名让人感觉那一眼冷漠到了心底。
手像是碰到刺似的缩回去，季淮拉着连暮安的手，带着他冲出了包围圈，一直跑着知道过了拐角才停下来。
连暮安扶着膝盖喘气，他抬头看着季淮，他是在确认，确认这个人确实是季淮。
季淮的脸色更苍白了，像是冰雪雕成的，简直有些吓人了。
他看向连暮安的时候，眼底的冰凉还没有消失殆尽，“你怎么在这儿？“
连暮安不喜欢被他这样看着，眉头皱得很深，“你看起来不对劲，生病了吗？“
季淮摇摇头。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我没过那样的你。”连暮安说。
”我不是去解救你了吗。”季淮呼出了一口气，“走吧，回去了，不然你又被认出来了。”
他们并肩走着。
“你刚才的样子很陌生。”连暮安低声说。
季淮愣了愣，没有接话。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前面是马路，绿灯亮了起来，季淮下意识牵起了俩暮安的手。
当碰到季淮的手时，连暮安的心跳漏了一拍。
手心相贴，彼此的体温传递了过来。
季淮的手，很凉。
只是一会儿，季淮便才意识到似的放开了，“忘了，你都长大了，不用牵着过马路了。“
连暮安很不开心，他又把季淮的手拽过来狠狠拉着，”你想让我被车撞吗？！“
“这是绿灯……”
连暮安才不理他，牵着过了马路，到另一头季淮没有主动松开他也不放。
季淮缓缓放松了下来，他的气质在不经意间就转换成了温润无害，他问：“你还没跟我说今天为什么回来会s高。”
连暮安没有拐弯抹角，“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和别人鬼混。”
“……”季淮确定自己没听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别想糊弄过去！”连暮安审视地瞪着他，“我都看到了，今早你和另一个女的一起走。”他说起这个就非常不舒服，“你说了没女朋友的！”
“天哪。“季淮极其无奈，“现在小孩都那么早熟了吗？还是说你演戏厉害脑补也厉害？”
“回答我，那女的是谁？！”
“在学校还能是谁，同学呗。“
“她还碰你的手！你为什么要让她碰？！”
“……她又不是要行刺我。给我点东西而已。”
“什么东西？”连暮安步步逼问。
“糖。”
正当连暮安继续问为什么要给你糖时，季淮迅速转移了话题，“刚才有没有受伤？”
”没有。”连暮安说，”我以后再也不要理陌生人了。”
季淮笑了起来，“你是名人啦，以后出门得带着保镖，还得伪装呢。”
连暮安撇了撇嘴，又问：“刚才的你和在家的时候不一样，这是你在学校时候的样子吗？为什么不一样？”
“……我不喜欢热闹的地方。”
“可你以前就挺愿意往人多的地方凑啊，超市游乐场这种人多的地方你不都挺熟的吗？”
“那是以前啦。“季淮勾了勾嘴角，“现在不喜欢了，很不喜欢。”
“为什么？”
季淮低着头看着脚尖，好一会儿才回答：“可能是，我没有那么多j-i,ng力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全部人了吧。”他吸了吸鼻子，“要一直维持在家的样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好累。”
这样的季淮看起来很无力，连暮安不知为何也有些难受，“那你现在累吗？”
季淮想了想，摇头，“有点奇怪啊，在你身边就挺轻松的。”
噔的一下，有盏灯在连暮安的心间亮了起来，把他照得煜煜生辉，他维持着矜持点表现，“哦，那我允许你一直呆在我身边。”
季淮闻言笑了起来。
连暮安小心地偷看他，嘴角也不自觉翘了起来。
季淮悠悠地看着前方，他慢慢地收回了和连暮安相握的手，声音中笑意远去，带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