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头缩脚的小乞儿探头出来,眼见四下无人,那小乞儿蹿出来扑灭火苗,将未燃完的染血中衣扯出来抱着飞快跑了。
后门门缝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流火后背发凉,整个人都惊骇了。
姜媃补了个觉,再睡醒已经是下午了。
她懒洋洋地爬起来,坐回廊阼阶上,瞅着仆役在二房中庭两边开挖深坑。
流火隐隐猜到坑挖来做什么,她索性直接让仆役将坑挖的大一些深一些。
姜媃看了会,问道:“流火,秦野回来了吗?”
流火给她端来垫肚子的点心:“五少爷还没回来。”
说完,她又凑到她耳边,将早上后门小乞儿将没烧完的染血中衣拿走了的事。
姜媃往嘴里塞着点心,喝着甜丝丝的花果茶,轻笑了声:“没事,不用担心。”
她这话才落,府上管事匆忙来报:“少夫人,阎骆捕快带人上门,说是大夫人不对,是罗氏密告少夫人和五少爷昨晚涉及命案。”
姜媃拍了拍手上糕点屑,半点都不意外:“请进来。”
流火心虚:“少夫人,怎么办?”
姜媃起身,抖了几下裙裾:“什么怎么办?镇定点,昨晚五少爷发病,杀了只鸡,我说不吉利,让你把染血的衣服一早拿去烧了,可记住了?”
流火接连点头:“婢子记住了。”
姜媃见她抖的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叹息道:“流火,一件事你先让自己信了,才能骗过别人。”
流火睁大了眸子,勉强深呼吸,不断催眠自个:“昨晚五少爷发病了五少爷发病了……”
她一连说了几十遍,等阎骆带着人过来之时,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
孺子可教也!
姜媃暗自点头,能教出来就好,至少不是猪队友坑不是。
阎骆身后跟着一队五名衙役,再后面赫然是表情倨傲的罗韵和罗氏。
姜媃站在阼阶上,笑意盈盈的道:“阎捕快稀客,流火快给你同乡上好茶。”
流火低眉顺眼:“喏,少夫人。”
阎骆对姜媃拱手,看了眼在挖坑的仆役:“姜少夫人,你这是在作甚?”
姜媃翘起嘴角,脸上笑意浓了几分,她正想回答,不料,罗韵竟是迫不及待地站出来。
她道:“阎捕快,我没说错,昨晚上这对狗男女杀了人,这里挖的坑,一定是拿来埋人的。”
阎骆有几分不快:“罗姑娘慎言,没有证据切勿信口开河。”
罗氏虽然也是蠢,但到底都吃了几年饭,她笑着对阎骆说:“阎捕快,那件没烧完的带血的衣裳你是看见了的,这可抵赖不了。”
恰此时,流火端着茶水过来,乍一听这话,再是有准备,也是手一抖。
“嘭”茶壶落地,滚烫的茶水和着碎瓷片,四分五裂。
“烫着没有?”阎骆反应比谁都快,连忙拉了流火一把,弯腰就去看她裙摆。
流火表情慌乱,下意识挣脱他并退开例距离,微微红着脸道:“我没事。”
阎骆怔然,竟是有点怅然若失地收回了手。
姜媃瞧着两人,她可没眼瞎,哪里看不出来阎骆对流火有意的,只是自家这婢女兴许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
“哼,心虚了!阎捕快,这婢女做贼心虚,你抓起来问问,一定能问出证据来。”罗韵浑然没眼色。
“罗姑娘!”阎骆皱起眉头,古铜色肌肤的男人甚是威严,“衙门查证,自有规矩,还轮不到姑娘来指手画脚!”
罗氏拉了罗韵一下:“阎捕快查证,我们自然放心。”
阎骆回头,流火已经退下了,他敛下目光,不期然就对上了姜媃似笑非笑的神色。
人高马大的男人罕见的心生窘意,阎骆清咳一声,示意手下拿出那件带血的中衣。
“这件衣裳姜少夫人可识的?”阎骆问。
姜媃点头,笑的软糯而无辜:“记得,我家小叔的,他昨晚发病了,捉了一只鸡来咬,弄得全身都是血,我觉得不吉利,就让流火今个一早拿去后门烧了去晦气。”
没毛病!
阎骆又看向中庭左右两边挖的过于深的土坑,不等他问,姜媃自发解释。
“哎,三少爷秦昭自去后,咱们二房就十分冷清,我家小叔那性子阎捕快应当也有听闻,我瞅着院里都没点香花点缀,死气沉沉的,小叔整日对着也不舒坦,所以让人挖坑准备栽种点香花。”
小姑娘大赤咧咧地坐在白玉阼阶上,双手撑着下颌,拧着小眉头,恁得让人心疼。
“哼,狡辩!”罗韵跳脚,“阎捕快,你可不能让这个小贱人迷惑了,她这是在狡辩!”
姜媃偏头看过去:“罗姑娘何出此言?”
罗韵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睥睨着姜媃,眼底的恶意满的几乎都要溢出来。
“谁都知道,栽种花草根本不需要挖一人高的土坑!”她指着庭院左右两边四个坑,言之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