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一直低着头就不会被看到。
她认命地抬起头,对方莞尔一笑,“你很聪明,这个贴纸也很可爱,有种毛姆式的冷幽默。”
陈凉诧异,“你认出我了?”
“从你在舞池里拉我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否则为什么跟你走?”
陈凉讪讪不说话。
“你在这里工作么?”
奇怪,他好像对别人态度总是很冷淡,不知道为什么对陈凉总是很亲和,话也多了不少。
难道是因为自己今天帮了他?
应该是这样。
陈凉低低地“嗯”了一声。
看得出陈凉有些拘束,他很绅士地告辞,“谢谢你,那些人应该已经离开,我先走了。”
“等等!”
陈凉有许多话想问,比如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她,为什么相信她跟她走……
她问出口的时候,又口是心非了一把,“你……你不是警察吗?那些人为什么要追你?”
“警队公务,不便告知。”
他含着笑,用温柔的口气说出机械的话语,陈凉的心一跳一跳的。
……
一直到他离开,陈凉才发现自己又忘了问他名字。
她想起了跳楼自杀那一天——
那天她把自己跳楼的原因全归在辅导员邹明身上,救她的警官果然让人将邹明带上警车,送回警队查问。
学校的辅导员被警察带走,这比一个劣迹斑斑的学生要跳楼的消息轰动得多,学校领导为了维护声誉赶至警局,陈凉又哭着说了辅导员叫她“不如去死”的话。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叫你去死?”
邹明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乖巧好欺负的女学生,竟然会编瞎话陷害他。
他确实没说过这四个字。
可那些“没有自知之明”、“不知廉耻”,也确确实实是他说的。
就算不为自己而是为了更多的同学,陈凉也誓要将这种不配做老师的人赶出南城师大!
学校来的领导是校办公室的总秘书,和她一起来的还有文学院另外两个辅导员,文学院的几个辅导员是公用办公室的关系。
气,“两位老师,你们有听到邹明老师说过,让学生去死这样的话吗?”
学生和老师,尤其是一个要自杀的女学生,和一个正值壮年的男老师,社会舆论会偏向哪一方再明显不过。
两个辅导员选择了说实话。
“邹明老师的确把陈凉同学叫去过办公室,那天我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的确听到邹明老师说陈凉同学的爸爸死了,说她以后不好找工作之类的话。”
另一个辅导员:“那天我在走廊上等一位老师,也听见了邹明老师的话。他还说陈凉同学没有自知之明,不知廉耻。”
陈凉怯怯地看着女秘书,对于一个女性而言,不知廉耻这种话过于恶毒了。
女秘书很快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屋里,几个在场的警察都听不下去了,“还为人师表呢,你怎么能这样说一个学生?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邹明大声为自己辩解,“陈凉同学在学校偷舍友的东西,造谣毁坏同学的名誉,而且私生活不检点。我身为老师,有责任批评教育她!”
陈凉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听见这些话浑身抖如筛糠。
一只有力的手掌覆在她肩上,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陈凉低着头,只看见他白衬衫的木制纽扣,和熨帖的西裤。
“闭嘴。”
他冷冷看向邹明,“在警察局造谣攻击未成年学生,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当老师了。”
他刚才看过了陈凉的身份证,这个大一刚入学的女生才十七岁,尚未成年就想要自杀了。
女秘书从外面走进来,金边眼镜里透出干练的目光,“文学院的老师已经向你带过的学生求证了,学生们反映你对不同的学生有不公平对待,被你无故批评到精神崩溃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