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英被拽得身形不稳,晃了一下身子,抬脚正好踢中放在两个电梯之间的垃圾箱,“砰”地一声响,引得炀里都侧目过来了。
“哥,我们到了。”
穗强在曲英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曲英这时突然颤栗着僵了后背,仿佛终于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的目光直直地钉在面前那个有着大理石质感的垃圾箱上,困惑而迟钝,这个破烂玩意儿似乎是经过j-i,ng心维护过的,上面一尘不染,就连那些摁灭的烟头都整齐划一地排着队。他记得千里娱乐的电梯前也有垃圾箱,只不过它们通体闪着浑浊银光,他天天坐着电梯去楼下练习室或者楼上录音室经纪人办公室,见过千万次,绝对不会记错的。
这里已经不是千里了,是z。
曲英脚下动了动。穗强都没有反应过来,手还悬在半空保持着拽衣袖的姿势,曲英已经从眼前飘了过去,他半垂着头从保镖大哥面前经过,不小心撞了一下大哥的胳膊,穗强这才反应过来,紧跟上来,对纹丝未动的保镖嘿嘿赔笑。
曲英径直走到了角落,那里实在昏暗,完完整整地藏住了他的整个身体。
刘经纪人压低了声音,游丝般几乎就要听不见了:“一会儿见到钟老师,什么都不要提,什么都别说,听我的话,”见曲英无动于衷,似乎还在梗着股劲,可他也不过是为他们c,ao心罢了,拿人钱财□□,这孩子跟他这种人较什么劲呢?刘经纪人叹一口气,“总是这么僵着关系也不行哪,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趁着现在大家刚成为同事,彼此都还留着些体面,早点解决这桩心事对你有好处。”
曲英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刘经纪人看他这油盐不进的倔样子,又长叹一声,权当作他听懂了也答应了,收回视线继续等电梯。
与其他人的目的地不同,刘经纪人带着他们留在队伍最后,单独上了一班空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他的手指在“7”的按钮上使劲一摁,这一下蓄了很强的力,“咔哒”声回荡在狭窄的电梯间里,仿佛是要把这个数字从上面抠出来。
深呼吸,大致整理一下衬衣领子,低头看了看亮面皮鞋上是否沾了灰,手指顺着裤缝滑过,他从那道笔直的线条中找回了些许安定。
到达七楼,刘经纪人带着路西法三个人敲响了钟名粲的办公室大门,良久无声,正当他准备多使点力气再敲几下时,隔壁的门开了一道缝,一个脑袋冒了出来,来回打量起这群不速之客。
周一航怕吵到师父工作,把声音压得很低:“您找谁?”
被他的语调传染了,刘经纪人同样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您好,我姓刘,是路西法的经纪人,今天原本是受马老板的邀请来贵公司商议并购的事情,趁这个机会专程带着孩子们前来问候钟总,请问他在吗?”
周一航听完这一套完美的官腔,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了,这才注意到躲在说话人身后的那三个垂着眉眼的瘦削的身影。他当然知道师父和路西法因一个节目结下了“梁子”,那件事吵得沸沸扬扬,估计现在都还有人用污言秽语侮辱钟名粲。
幸好师父没微博也不喜欢上网,不然还不得心塞死!
带着对师父的心疼,周一航的眼神轻飘飘地扫了一圈面前这四个人,然后落在曲英脸上,移开时顺便狠狠地剜了一下。
“师父在工作,你们在门外稍等一下,我去通报。”他恢复了正常音量,脑袋缩了回去,顺手又关上了门。
他重新坐回钟名粲的旁边,看着他在打击垫上打出一段鼓点,播放了两遍,觉得不满意,删了,低头蹙眉紧盯打击垫上闪烁着led灯光的按键,似乎是在思考新方案。
直到钟名粲打出了第二组鼓点,保存成素材之后,周一航才终于懒洋洋地交代:“门外有人在等您,路西法的经纪人带着他们来了。”
钟名粲一愣,听到这个名字很是意外。
“是不是来砸场子的?”周一航扁扁嘴,刚说完就又把自己给否定掉了,“不可能,千里娱乐都没了,他们不可能那么嚣张,就算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不至于敢跟咱们直接对着干……”
因为师父,在周一航在心里,早就把与路西法有关的人全都列入了黑名单,所以他提起他们时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钟名粲活动活动手腕,心念一转就大致猜出了刘经纪人的来意。正好,有些事情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彼此摊牌,如今千里娱乐归属z所有,以后见面时肯定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他站起身,走出去迎客。刘经纪人在门外已经等得有些忐忑了,每多数一秒,心跳就乱一拍。虽说网上那些言论跟他和路西法三个人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他懂得粉丝行为、偶像买单的道理,钟名粲在网上被一群打着路西法粉丝名义的人骂得狗血淋头,若要追本溯源,难免不会迁怒到路西法身上。
“您好,刘先生,”钟名粲和和气气地,和往常一样温和,他又转脸依次望一眼曲英、穗强、卡乐三人,把一个招呼打得雨露均沾,“你们好。”
刘经纪人偷偷抹一把汗,心下一松。似乎钟名粲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对待他们的态度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大概也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了彼此的未来,放下一切过去的不愉快……
“你们怎么来了?”钟名粲笑眯眯地问,顺便把他们请进了办公室。周一航麻利地腾出来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