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落下视线,望着地上的影子,道:“等到北辽大势已去之时,你也不会留我x_i,ng命吧?”
赵鸣正色道:“我可是答应过叶姿的……”
“她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凤羽打断了他的话。
赵鸣纳罕道:“你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好像一点都不牵挂?”
凤羽静了静,道:“就算她再也无法回来,我知道我终有一天会再见到她。”
赵鸣疑惑道:“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等着死的时候再跟她重逢吧?你跟她可是相隔了一千多年,就算两人同时去世,也未必会再遇到。”
凤羽盯着他,眼神里好似藏着很多心事,却没有说话。
赵鸣叹了一声,站起身来:“既然你对她已经没有指望,为什么不真正跟我站在一起?实不相瞒,新宋朝中对我阳奉y-in违的官员不在少数,这次御驾亲征若不成功,我也会将会面临更多的非议。那些文人出身的官员自视甚高,却迂腐守旧,没有几个能让我看得入眼。他们只会成天弹劾异己,写上一份又一份奏章,但等我真正要找人去办事时,他们又互相推脱。”他睨着凤羽,“与其待在那样的宫廷中,还不如我率兵出征来得有趣,而你难道不想以后活得更风生水起一些?”
他的话说罢很久,凤羽都没有给出回复。赵鸣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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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前方将领派人送来了消息。勉州城外二十里的山谷中,发现了百姓与部分伤兵的身影。因为临近的道路都被新宋兵马封堵,这些难民无法往更远的城镇躲藏,只能逃进了山里。
因为勉州这一战打得着实艰难,新宋士兵亦损失不少,前方将士们迫切希望能够杀一儆百,也好让此后攻打的城镇不敢再负隅顽抗。
赵鸣正在矛盾中,却听人来报,说是凤羽求见。
他颇为意外,但随后便了然于心。凤羽被人送至大军营帐内,手上与脚上皆带着镣铐,身边站有卫兵。赵鸣端坐于几案后,挥手屏退了卫兵。待卫兵退出营帐后,凤羽率先开口:“勉州的人找到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赵鸣扬眉问道。
“现在这段时间本无战事,我却听到外面有战马奔来,想来前方忽然传来消息,大概就是那些逃走的人被找到了。”
“哎呀,你都被软禁在营里了,还能猜到这些,下一步我是不是得把你的耳朵弄聋,眼睛也弄瞎呢?”赵鸣开玩笑似的道。
凤羽淡淡道:“那样我也就彻底没用了。”
“那倒也是。”赵鸣抛下手中的笔,倚靠在椅背上,略显疲惫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凤羽静默了一下,道:“你已经攻下勉州,那些百姓又不会举兵再战,请你放过他们。”
“你觉得我想屠杀他们?”
“不确定。”凤羽沉声道,“但我以前在朔方的时候,时常听说某些城镇被攻下后就被屠灭一空。”
赵鸣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新宋这边还是较为恪守礼制的,若是他们愿意投诚,我可以让大将不动他们。”
“百姓而言,又有什么投诚不投诚的?”
“那可不是。”赵鸣道,“勉州都这样了,其他地方的人听说了,也会动摇心思。”
凤羽点了点头,缓缓道:“那你让我去劝说,我会让他们投诚。”
“是吗?”赵鸣饶有兴味地看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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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笼罩了勉州城外的群山,幽密的山林中偶尔才会露出一两点火光,如同诡异的眼。
赵鸣乘坐着战车来到了山下,他想要看看凤羽究竟如何劝说对方,同时也不想放凤羽单独进山,以免他与那些北辽人接触后弄出什么事端来。
凤羽坐的乘舆缓缓停在战车旁边,赵鸣打开车窗道:“那些人都躲在山里,但我可不能让你进去。”
“可以叫他们派出使者来。”凤羽望着黑黝黝的山林,深思道。
身边的卫兵朝着山林高声通告,过了许久,在山坡间有火把晃动了一下,随后,便有人在山坡上喊道:“新宋人,你们已经杀死了太子,现在还想来残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吗?”
新宋将领骑在马上,朝着那个方向道:“耶律臻之前就已被废掉了太子之位,就算是现在的北辽新君也不想与我们新宋为敌,你们这些老弱妇孺难道还要顽固不化吗?速速投诚我新宋,才可保住x_i,ng命,否则的话就与耶律臻一同下黄泉去吧!”
那人骂道:“不管太子有没有被废,那个南平王做的事我们都不承认!新君年纪还小,都是南平王在背后捣鬼,看来也是被你们新宋收买,故意乱了朝政!”
赵鸣一抬手,招来身边人吩咐道:“那个人肯定不是普通百姓,先将他s,he杀了再说。”
身边人正要开弓放箭,凤羽却道:“赵鸣,你之前如何答应我的?”
赵鸣一笑:“我只答应你不杀百姓,可你也听到了,那人言辞中对耶律臻如此维护,岂会是一般百姓?”
“让我去问。”凤羽说罢,随即扬声道,“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对方却不理会,继续大骂不已。见弓箭手等得不耐烦了,凤羽又用北辽语重新问了一遍,那人才停了停,随即同样用北辽语回答道:“我是勉州县尉赫通,你又是什么人?”
“故北胤王之子萧凤羽。”凤羽才说到此,赵鸣便瞥了他一眼。他知道赵鸣不满于他用北辽语与那人对话,便又改了语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