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青跨着单车站在路边,在看见手机界面弹出“徐鸣远”名字的那一刻,他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划开手机界面,上面光秃秃的只留了一张登记照。小男生长开了些,黑色短发,模样青涩,面貌同徐鸣远有七分像,但更漂亮些。抿着唇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倒更像是高考时拍的登记照。
他掐指一算,这家伙如今也有二十岁了,但愿他不要记起自己是他曾经的家教老师。
照片底下是——今晚十点半,春北路73号星海酒吧。
周鹤青顺手把手机关了。
他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伸了个懒腰,脚一蹬踏板,单车歪歪斜斜滑出去很远。
春北路73号。
从地铁站出来要走十几分钟,穿进小胡同又要走十几分钟,等到面前出现青的石板路,两边墙面上绘满了大片的涂鸦,才能在夜色深处里听见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霓虹灯将这条小街照得多彩又斑斓,在黑夜里缓慢旋转,连带着感情都变得暧|昧不明。
是放纵,是情|欲。
仅仅是站在门口,周鹤青都能听见里面此起彼伏的尖叫。
平日里,他是不太愿意来这里的。
害怕暴露自己的x_i,ng向是一回事,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又是另一回事,就像他骨子里是个基|佬,但是却是一个很传统的基|佬。
徐鸣远以前就挺想把他带到这种地方来,但他从来都不答应,没想到居然为了徐闪亮破了先例。
周鹤青咽了口唾沫。
他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衣服下摆十分正经地塞进皮带下,刘海不长不短,堪堪遮住额头,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颓败感。站在酒吧门口,倒不像是来消遣娱乐,更像是来抓j,i,an闹事的,难怪保安大哥拦着不让他进去。
“这位先生,今个这里被徐二少包了,要不你明天再来玩?”保安生得虎背熊腰,五官皱成一团,r_ou_山似的身体正好堵住酒吧大门。
周鹤青被拦下也不恼,伸手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名片,正面是星海酒吧,反面龙飞凤舞几个大字——“徐鸣远”。那保安接过,上下打量了会周鹤青,这才放行。
门外挂着的帘子一掀开,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要怎么说呢,群魔乱舞?
音浪太强,不晃就会被撞到地上?
音乐声交杂着人们大声交谈的声音,令周鹤青头脑一片空白。舞池中央,百平来的小地方挤满了人,人们贴面站在一起,随着音乐尽情晃动自己的身体,空气里弥漫着酒j-i,ng与情|欲的味道。正前方的舞台上站了几个穿着暴露的年轻男子正在搔首弄姿,有意思的是肥环燕瘦应有尽有,身材好些的内|裤里更是塞满了钞票,正忙不迭地冲台下的观众抛媚眼。
就连挤在舞池中央的人们都是奇装异服的,铆钉皮衣皮裤粉红蓝绿青蓝毛再正常不过,就他周鹤青一人衬衣牛仔裤,哪像是来泡吧的,倒像是个要去老师办公室的乖学生。哪哪都格格不入。
音乐声吵得他头痛欲裂,各色异样的目光也令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周鹤青好不容易挤到一个相对安静和人少的地方,刚喘了口气。身旁路过的人看了他好几眼,揪住一旁的服务生大声兴奋问道:“你们酒吧最近要开始搞清纯路线了吗?”那家伙打扮得流里流气,鼻子中间穿了个环,怎么,以为自己是牛魔王的小弟?
周鹤青皱眉,觉得自己已经快没有耐x_i,ng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他烦心的事情很多,没有功夫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地方,但是想到钱……他便叹了口气。
正好有服务生端着餐盘路过,见周鹤青一脸不耐,便好心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周鹤青摇摇头,那服务生只好走开,但很快又被拦住了。周鹤青问道:“你知道徐闪亮吗?他在哪?”
果不其然,那服务生含笑看他一眼,往舞池正中央指了指:“闪亮在那呢,跳得最起劲的那个就是。”
舞池正中央,有一个头发黄不黄白不白编了一头脏辫的家伙仿佛吃了摇头|丸一般,正在疯狂地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