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过去不响的。
他深吸了口气,小心地将门缝推大。
屋里有陌生人的气息。
此前吕铭浩过来拿过几箱书, 走的时候客厅和阳台之间的玻璃门忘了关,现在门还是原封不动的模样,风把白色的窗帘吹起来,寒风入骨。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李树只本能地觉得屋里的一切自然得有些诡异。
“喵!”喵咪在他脚边低低地叫。
他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将阳台的玻璃门关紧。
喵咪一个轻快的跳跃,尾随他进屋,在熟悉的客厅找到属于它的猫抓板,开心地玩耍起来。
李树把电视打开,声音调到最大,然后装作不经意地,在屋里转悠。
天花板,正常。
电视柜,正常。
衣柜和书柜也正常。
可就是觉得诡异,空气里有种让他透不过气来的焦躁。
喵咪好奇地打量他,见他转来转去,也围拢过来,伸着圆滚滚的脑袋东瞅瞅西看看。
“喵~”它很快又爱上了前租客留在书柜上的不倒翁,伸爪子拍弄起来。
那玩意儿长得太滑稽,是一个胖乎乎的生气的达摩,李树一直没忍心扔,后来喵咪住进来,自然就成了它的玩具。喵咪使劲挥着爪子,好像在跟达摩较劲,看谁更能能气似地。
“等等。”李树将达摩抢过来细细打量,这玩具,看起来和以前那个似乎并不相同。
“喵!”喵咪不满意他的举动,后脚撑着站起来,伸长了前肢想挠李树。
李树一把将它揪起来,塞在胳膊弯里挂着,然后去看那个达摩。
果然,眼睛那里明显光滑明亮了些。
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个微小型的摄像头。
他不动声色,将达摩递给喵咪,又转去别的地方察看。按着相同的套路,毫不意外地找到了一共十多个摄像头,连浴室都没能幸免。
李树没来由倒抽一口凉气。
如此看来,市局已经从他身上抽手了。这么隐秘而j-i,ng湛的手法,绝不是市局那帮半调子能做出来的。这只能是军方所为。在他还迷迷糊糊和吕铭浩闹脾气的时候,军方已经潜进了他的家中,布下了眼线。此刻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里。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是监视而不是直接击毙他呢?
李树想,那天在太阳花岛上,他爸保证过不轻举妄动,并以此来征得军方不对其他人出手的同意。可是后来,他们违反了约定,在岛上暴动,军方派了火力上岛,几乎将整座孤岛击沉。那时候,军方的目的是不留一个活口。可如今,他活下来了,就活在军方的眼皮子底下。既然军方已经潜入了他家,想必吕铭浩那里也被密切监视着,李树不相信军方直到今天才发现他的存在。
他们是有目的,有计划地在对自己进行监视。
“喵。”喵咪兴致勃勃地扑打达摩,蛇j-i,ng病似地。
李树在沙发上坐下,开始玩他的魔方,脑里像有一条条线,把记忆里能回想到的点挨个联系起来。首先是还在m市的时候,他爸打电话来说,刘一宝原地爆炸了;后来他亲眼见证了涂红绣的爆炸,一切正如冯文正几年前的预言,当像素花大到人脑无法容纳的程度,它们就会像炸弹一样,原地爆炸。再后来……
等等,他蓦地回忆起,军方带走他爸的时候,李博把他关在了刘一宝住过的病房里,病房里唯一的床头尚还挂着刘一宝的名片牌!
如果,如果他爸的本意是让他伪装成刘一宝呢?
李树觉得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心里颤抖,不由自主地抓过喵咪,紧紧搂在怀里。
军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李博。
是他。李博不想让军方发现他,才将他藏在刘一宝的病房里。
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目前屋里的一切。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李博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李树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的双肩终于松懈了下来。只不过,军方想要从他这儿得到什么呢?
吕铭浩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李树刚走,电视台就打来电话,说是春节将至,各类晚会扎堆,他的深夜栏目要停播半个月。好么,年底人人都有奖金加分红,就他什么都没有,连那点固定工资能照常发放都得谢天谢地了。
他一怒之下给文菁菁打了电话,说出来嗨。
文菁菁在电话那头白他一眼:“过年,没空搭理你。”
吕铭浩郁闷得想哭。
文菁菁说:“找李树玩去呗。好好地过个年,吵什么吵,没出息。”
吕铭浩哭丧着脸:“文姐你是不知道,我这都是为他好。你想想,他一大龄男青年,不交女朋友不结婚,跟祸害社会的像素花有什么区别。他爸妈知道他这样,得多难过啊!他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找个男的继续错下去吗?同x_i,ng恋都有艾滋病的,趁他现在还没染上,及时抽身才是正途啊!”
文菁菁撇撇嘴:“管得真宽!你从哪学来的理论,同x_i,ng恋等于艾滋病?”
吕铭浩说:“文姐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我觉得你要不想想李树在苏北怎么救你的?”
吕铭浩不说话了。他觉得跟文菁菁也解释不明白。正因为记得李树的好,拿他当兄弟,现在才想着把他引回正途,要换成别人,吕铭浩躲还不及呢。
挂了电话,吕铭浩愈发郁闷了,就想lu 猫,可猫被李树拐走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打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