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方才等到梁衍过来,引章已就着盆中的清水洗净面容,梁衍递来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拭,擦着擦着便走了火,白日里,外面那么多人来回走动,梁衍眼里早旁若无物,缠着她在这里大胆交欢,引章开始不依,渐渐乐在其中,觉得十分刺激。
这会儿,引章身上只裹着一件外袍,凉意透上双臂,她窝在梁衍怀里,脖子到脚尖都被男人捂得严实,“我现在还没想好。”
梁衍看她犯愁,特地出了一个绝妙主意,“不如你用一个愿望,再向我讨三个愿望,连翻三倍,也用不着再想。”
引章道:“你这不是在撺掇我耍赖,我才不上你的当。”
“好乖乖,我替你出谋划策,反倒是我枉做好人。”梁衍摇头,“罢了,你自己想,我不催你。”
引章故意道:“那我可要想一辈子?”
梁衍笑,“想八辈子也成。”
引章又诱他,“或许我们真有八辈子,生生世世都做不了夫妻,老天爷看我们可怜,就赏我们这一世。你说我们这是不是一段不了结的孽缘。”
梁衍让她呸呸几声,“说句吉祥话。”
引章含笑搂住他的脖子,“好啦,刚才我是瞎说的,我们才不是没有孽缘,生生世世八辈子做足夫妻。”
……
梁衍将选将的决定权交给段玉缨,期限定在明日黄昏,而时间不到,段玉缨已将名单呈上来,他推举的是军中地位不高,资历名气更不如梁衍几个心腹的朱世荣。
一时间众人惊讶,梁衍力排众议,破格提拔朱世荣,任他为主将,不日进攻十里坡。
众人商议进攻路线,朱世荣道:“属下若没记错,当年王爷随先帝进攻十里坡,取道内水,吃了败仗,这次孟长青以为我军仍会这么做,派重兵驻守,我军若再从内水走,便中他计谋。”
最后提出道:“依属下之见,这次要胜在出其不意,布置少量弱兵从内水走,而我军精锐部队则取道外水,趁人不备。”
梁衍听罢问道:“你有几分胜算?”
朱世荣沉思道:“五分。”
其他几位部将一看只有这么些胜算,纷纷异议,朱世荣道:“胜是不难,但也不可轻敌,十里坡有陆演坐镇,主将孟长青也不是个吃素的。”
梁衍赞赏他这副沉稳性子,最后由他拍板,兵分两路,一支虚兵往内水走,一支强军主攻外水。
但这样一来,主营这里便没了兵力,朱世荣担心孟长青会来一招突袭,梁衍道:“柏州地形易守难攻,他们目前还不敢贸然进攻,孟长青不是顾昶之流,心中有些城府,哪能一招断了自己的退路。”
朱世荣闻言,安心准备事宜。
大军出发前一日,军营中气氛肃穆,引章亦感觉到一促即发的战局,得知这次梁衍留在主营,暗暗松了口气,毕竟梁衍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再上战场。
但她也知道,在不久后的金陵战役中,为提振士气,梁衍也要亲自出马,但希望在这之前,他能有更多的时间用来休息。
引章仍觉得心口惴惴,好似被块大石头重压,梁衍看出她的心不在焉,黄昏时分,天际留着一丝残霞,他忙里偷闲,带她骑上马,往附近的山谷里转溜儿。
军营秋意萧瑟,山谷里倒是好一派景色,漫天的枫红,梁衍骑着大马带她穿梭枫林中,好似整个天地都染成红意,连拂来的秋风都不觉得冷意,渐渐吹走胸口的闷意。
到天黑落时,梁衍才把马停在溪边,架起火堆,让引章举着火把站在溪边,看他卷了两只裤脚,在溪水石头里插鱼,不多时,捞上来几条活蹦乱跳的鱼,梁衍用削尖的木棍插死,放在火堆上烤,四下里拂过草木花香,更浓味的烤味,引章被馋得不行,最后足足吃下两条整的小鱼。
梁衍是个大胃口,四五条才见饱腹,直到深夜时分,二人方才归营。
一顶顶帐里亮着火色,都在为明早上的行军做准备,梁衍出去一趟,引章渐渐困了,也不等他,先洗漱睡下。
半梦半醒间,有人似走进来,带来一股凉风,她懒懒睁开眼皮,梁衍就趴在床头看她,见她醒了,大手抚着柔软的乌发,轻声道:“睡吧。”
引章满眼困倦,实在熬不过,轻轻嗯了一声,合眼睡去。
入睡极深时,她感觉到有人架起她的身子,撬开她的唇,灌了一些温水进来,引章想是梁衍没防着,乖顺喝进去,温细的水流中,冷不防滑过一颗药丸,钻到她喉咙里。
等意识到时,引章已是昏睡过去。
梁衍放下水杯,目光仍旧胶在她脸上,半晌,不舍收回来,对身后的丽娘道:“好好照顾她。”
随后走出营帐,让外面伺候的丫鬟都进去,准备行李,段玉缨独自站在一侧,梁衍道:“我把人交托给你,到时候少了一根寒毛,拿你是问。”
段玉缨知道王爷说的不是玩笑话,郑重应道:“属下不辱使命。”
他怀有疑惑,梁衍道:“但说无妨。”
段玉缨道:“王爷为何不将王妃交给朱世荣,他带着最精锐的部队,为人谨慎,王妃有他在前方护着,比待在属下这里更为安全。”
“让他知道主营这里不安全,难免瞻前顾后,反失了最佳时机。小心是好事,小心太过,便要坏事。”梁衍掀唇一笑,目中掠过一丝嘲讽,段玉缨直觉,王爷指的不是朱世荣。
“用不着担心,我已传信给老胡,算了一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