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的姑娘已经能嫁人生娃了。
捋下她缠上的手,说:“我给你端饭来。”
慕倾倾没再坚持,只说:“那你扶我。”
灶房不大,亮着一盏豆大油灯,边角有一张破旧长方木桌,桌上摆有四块巴掌大的饼,三块发黑的,一块是黄的,黑的是高粱饼,黄的是玉米饼,一小碟腌菜和一碗冒热气的鱼汤,鱼汤熬的奶白。
可能是这具身体馋的太久,饥饿渗进了骨子里,光闻着香味,慕倾倾的唾液就开始分泌。
“阿妹的气色是好了很多。”杨杋舀出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快喝吧,天冷,凉的快。”
杨杋也穿着土布衣服,黑不黑,灰不灰的,旧的很。
他今年十七,近一米八的身高,农活做的少,有点少年人特有的白净,看起来斯斯文文,一看就像个读书人。和他两个哥哥迥然相反。
当然,这个相反并不是说杨树和杨林长得丑,和杨杋相比他们更像是被风雨磨砺的石头,表面粗糙,内里朴实。
“谢谢三哥。”慕倾倾坐下,端起碗喝了一口,味道一般,鱼腥气也没去干净,但没有挑三拣四的条件。
杨家三个男人各拿一块高粱饼,一小口腌菜就能吃下大半张饼,鱼汤一口没动。
高粱饼是最难吃的,又硬又剌嗓子,何况那么小一块,就是女人怕也吃不饱。
慕倾倾头一次感到无力,物资的匮乏,另类的社会环境,这一切都让她无力。
“我又喝不完,你们也喝。”她把鱼汤往杨杋面前推近。
杨林道:“你当鱼是那么好摸的?喝不完就明天喝。病好了也让我们少些麻烦。”
杨树在桌下轻踢他一脚,“少说两句。”
杨杋也搭腔,“阿妹也是好意。”
杨林和慕倾倾对坐,小姑娘瘦巴巴的,却已有了少女的窈窕,眉目娟秀,坐在一处,便如最丽的美人图一般。
此刻她眉头微蹙,脸色苍白,便如春日里吹皱的池水,夏日里吹散的柳絮,柔弱伤悲,让人想捧在掌心里呵护。
小时,一点点高的她对他也亲近,每次收工回来总是围着他二哥二哥的叫,那时他也会学着父亲一样将小小的她架在脖子上逗着玩。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兄妹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
是生活的困苦吧,碾碎了温情,让他们都硬起外壳,只为艰难的活着。
杨林咽下最后一口饼,起身离开,“我歇了。”
慕倾倾神色淡淡,喝完小碗里的鱼汤,掰了半张饼嚼下,将剩下的半张递给杨树,“我饱了,大哥你吃。”
杨树没接,“留着夜里饿了吃。”
杨杋收拾碗筷,杨树脱到上衣,露出骨骼精壮的上半身,用冷水擦洗。
慕倾倾提木盆到土灶想舀热水,脚步略一虚晃。
“我来。”杨树走过来,接过盆,舀好热水,又兑上冷水,试过水温,“我给你提回屋。”
“不用,就这里吧,擦擦就好。”
这会儿的庄稼人是系不起皮带的,杨树的裤腰上系的是布条拼凑的,有点松散,脐下一小丛毛毛延伸着,慕倾倾眼神一暗。
按平时,她该在自己屋擦洗,但现在,她想做一些改变了。
慕倾倾脱掉外衫,仅穿一件洗的极薄的小背心。
土黄色,薄的发透,圆弧形的胸脯形状鲜明,包括背心下面颜色略深的两点微妙凸起。
她散开两条乱糟糟的齐胸麻花辫,用手指拢了拢,在头顶缠成个圆苞。
拧干布,擦脸,脖子,擦拭间头微微后仰,背心上的圆弧加倍的凸出。
杨杋洗好碗,眼尾正好扫过,耳根蓦地热了。
端盆去暗处洗的杨树走过来也刚好看到这一副景象,对杨杋道:“回屋歇了吧,我去倒水。”
杨杋目视前方,眼珠子都不敢动一下。
在今晚,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阿妹长成了一个身材姣好的少女,掩藏在破旧衣衫下的,是一具多么玲珑的身段。
难怪那么男的没事就爱打听他家阿妹的情况。
杨杋乱七八糟的心思慕倾倾并不知道,其实来说,是她对少年兴趣不大,而杨林对她不太友善,她也没有自虐癖,那么,筛选下来也只剩下了老大杨树。
在杨树目不斜视的从旁边走过时,慕倾倾开口叫住他:“大哥,等一下。”
杨树转过身,眼皮耷着,可能觉着这样太过刻意,他又把眼皮略抬了一点,“有事?”
她把拧干的布放进他手里,“背上够不到,你帮我。”
☆、那个他4
眼睛湿润的看着他,拒绝的话卡在嗓子眼,杨树觉得呼吸有些滞闷,捏着布巾杵在那里没动。
慕倾倾背过身,扶着桌沿催促,“大哥你快点,水要凉了。”
杨树吐了口气,拉起她的背心下摆,穿进去力道轻柔的擦。
“重一点。”
如她所愿,擦拭的力道真的加重。
“太重了,轻一点儿。”
竟真的轻了少许。
“重一点。”
杨树的脸黑了,“啪”的一下将布巾扔进木盆里,“自己来。”
投向她的目光深沉而探究,没再说什么,迈了出去。
身后的少女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只听她糯声说:“谢谢大哥。”
杨树回头,恰好看到微黄的油灯下,女孩儿像笼了一团光,脸上笑容清浅,比那早春的花儿还要明丽。
“洗好去躺着,别再凉着了。”杨树还是开了口,声音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