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此言,君夫人忽然回过头来,”越国不会亡的。”
她那样的自信,可是她的自信从何而来?越国已经亡了啊,她为何还是如此的自信?为什么?因为信任勾践吗?
”无论贫剑,君上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君上。”君夫人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仍是那样的雍容。
爱情吗?因为她那样深刻着爱着一个并不爱她的男子,所以她不惜伤害任何人?
情之一字,果真害人不浅呢。
车轮轧过有些沆沆洼洼的地面,马车摇晃得有些厉害起来,一阵寒风透过车窗的布帘吹进了马车,我瑟缩了一下,拉紧了衣襟。
好冷。
卫琴他……现在在哪儿?那样的冰天雪地,他又是一身的伤,万一无人发现他,那他岂不是会被冻死?心里忽然想起那个漂亮的红衣少年,我皱紧了眉,那个孩子,竟是香宝的弟弟呢……血缘真是奇怪的东西。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我仍是懒懒地缩在原位,没有动弹。
车帘被掀开,我忍不住又是一阵哆嗦。
抬头看时,却是范蠡。
”大雪封了山,今天不能入城了。”范蠡掀开车帘道,口中哈气成烟。
我仍是闭目半靠着座垫,没有开口。
不一会儿,西施下了马车,我却仍是没有动。天气真的太冷了,我都有一种快要进入冬眠的错觉。
”下来烤烤火,会舒服一点。”不一会儿,范蠡又掀开一节窗帘,伸头进来道。
我没有反对,懒懒地任由范蠡扶着我下马车,乖乖靠在他怀里,脸颊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
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意识可言,简直已经进入半冬眠状态了。
感觉到他伸手将我肩上的大氅裹紧,我无意识地住他怀中更温暖的地方靠去
是我的错觉吗?他似是有些爱怜地轻轻抚了抚我的长发。大概是我的错觉吧,因为我竟然感觉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出征之前的范蠡。
一阵温暖缓缓渗透我的四肢百骸,我这才睁开一直都半眯着的眼,范蠡已经将我扶至火堆前坐下了。
西施和郑旦都坐在旁边拷火,只是西施的脸色难看得紧。
史连和侍卫们都正坐在另一个火堆旁边吃着干粮,喝着酒。
对于此次我要史连陪同护送,他本人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其实他也不过才十八、九岁的模样,只是杀起人来,他竟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不是这个时代,如果不是立场对立,他和卫琴,或许该是惺惺相惜的朋友也不一定吧。
可是,他却是伤害卫琴的原凶之一!而且是直接伤害卫琴刽子手!我微微眯起眼看着他和一旁侍卫说话,不时抬头大笑。
”喝点酒会舒服些。”范蠡低头将手中喝了一半的酒囊放在我手上。
我垂下眼帘,乖乖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让我微微暖和了起来。
西施的面色愈发的苍白了,我突然有些想笑,为何她要如此委屈呢?被逼到走投无路的那个……是我,不是么?
饰以罗毂,教以容步,习于土城,临于都巷,三年学服。
土城之行,势在必行了。
美人劫卷络修改版)!】
作者:梦三生
雪夜
马队一路疾行,还是赶不及在天黑前走出山去。
雪差不多已经停了,可是地上的积雪却足足有半尺来厚。
看来今夜必是要在这荒山野岭过夜了。
史连拿了备用的毛皮大氅分给众人后,大家便清理了火堆附近的残雪,各自蜷缩着休息了。
迷迷糊糊中接了史连递来的毛皮大氅便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起来,现在的我并没什么戒心,因为君夫人已经如愿将我送往土城,且去吴国也已是势在必行之事。如此,当前君夫人定是不会再对我妄动杀念了。
土城之行,大概可以让我微微喘口气,回味一下懒人生活吧。
可是……我似乎是想得太过简单了。
正睡得迷蒙间,忽然有人将我狠狠推醒,真的是”狠狠”,因为我一向睡得比较沉,几乎是到了雷打不动的地步。微微睁开惺松的睡眼,我看清了来人,是郑旦?
”跟我来!”郑旦见我醒来,拉了我的手便走。
此时的我,又冷又困,无意识地被她拉着不知走了多远。
郑旦突然停下,我来不及收回脚步,狠狠撞上了她,一屁股跌坐在地。
跌坐在冰冷的雪地里,我才终于有些清醒过来,抬头看时,站在我面前的竟是夷光,我拍了拍手,缓缓站了起来。
”有事?”我看着夷光,开口,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得近乎于透明了,记得初次见她,虽然脸色苍白,却尚有人色,只是此时的她分别已经苍白似鬼。
”为什么回来?”咬了咬唇,她终于开口,声音却不是怯怯的了。
我抬头看她,略略有些惊讶。
”既然走了,为什么还回来!”夷光再度开口,声音中已开始有些责问的味道。
心下有些明了,我拉了拉有些冻僵的唇角,轻笑,”你去问君夫人,就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了。”
我是怎么回来的?呵呵,是她老人家派人用卫琴的性命作逼的啊!
”既然回来,却又为何要冒我之名!”西施看着我,咬牙。
她终于忍不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