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在杭夏国,国师的地位纵算是国相也无法动摇,尤其事关妖孽邪祟时,哪怕是国君也不可随意置言。我随王爷进宫本想见良公子一面,但在国师力阻之下,没能如愿。”
若本国国君、皇子都不能随意置言,那么他国国君、他国皇子更是递不上话了罢?
堂堂皇子,探望尚未能行,是在昭示这被囚之人的罪重,还是这位力阻者的权重?无论是“罪重”还是“权重”,相公脱身都不易了,是吗?
……
娘子,那个没有头发的爷爷问之心能不能下雨哦?
不能。
他让之心将风爷爷风伯伯叫出来,他为什么要让之心叫哦?
他知道你看得见风爷爷?
是啊,他说他感觉得到之心身边有“人”……
……
若之前只是猜想,那如今她可以肯定,这个国师必已知道之心非妖非怪了。既如此,扣着之心不放,居心可议不是么?
罗缜本有一打算:在婆婆引荐下,抱着宝儿觐见国后,以两人骨血以证相公乃凡人肉胎……但在如今情形下,必然是徒劳罢?
回到内室,迎门墙上悬挂的,便是之心亲缂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字图。自她向那呆子讲了诗中意境,他便镇日将这些字写了又写。学会缂丝后,迫不及待缂字成图,说每日看着念着,就能握着娘子的手到很老很老……
“小姐,您怎么了?”纨素进来,惊见主子倚在椅旁,一手掩胸,一手紧握成拳,面色苍白,目色幽深。“小姐,范颖将之行少爷还有二小姐、三小姐接过来了,您……”
“……扶我起来。”
“让之行少爷帮您看看脉罢,您的脸色……”
“无妨。”罗缜摆手,坐到镜前轻理云鬓,“他们人在哪里?”
“之行少爷先去探望良老爷与良夫人了,两位小姐马上就到。”
罗缜在颊上上了一些胭脂,“请进来罢。”
“小姐,您不必担心,姑爷不会有事……”
“我知道。”一抹坚利之色浮于秀美娇靥,“因我不会让他有事。”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对手是谁,若伤害到之心,她将不惜一切手段,将对手摧毁,哪怕天地变色,哪怕玉石俱焚!
第二十三章忧君如焚2
“姐姐!”罗绮、罗缎跑来,良之行随后亦到。
见到至亲至近之人,罗缜反是一脸静寂,“你们来了正好,公公、婆婆到了玉夏国后,你们两人替我照顾好二老。宝儿和之知也跟着一起走,有老有小,你们要辛苦了。”
罗缎、罗绮愕异互觑,“姐姐,我们是来陪你……”
“之行是之心的弟弟,他留下足矣。”趁着那位国师尚未将注意力放到良家之前,她需布排好一切,“纨素,你去给绣坊诸人发上三月工钱,告知诸人,若两月后绣坊仍未请他们复工,他们即可另寻生计。”目投良之行,“良记这边亦如此行事,发给四月工钱。”
“姐姐,你做这样的安排,莫非是做了最坏打算?”罗绮弯眉紧颦,忧声问。
罗缎强颜一笑,试图以此化解长姐面上寒色,“姐姐,事情远没有那么糟罢。官府捉姐夫的理由根本就是荒唐,姐夫怎么可能是妖孽?这样的谣言,不攻便会自破……”
“之行,你怎么说?”
良之行脸上冷峻之色更浓,“就依大嫂。”
罗二小姐、罗三小姐俱惑然不解。“为何会出这样的事?这妖孽之说从何谈起?难道……与范颖有关?”
“罗家三位小姐果然个个精明。”范颖排闼飘然而至,“三小姐如何猜出事关范颖?”
罗绮浅哂,“单是我们闭眼不到半刻钟,再睁开便由玉夏国到了杭夏国,这已不是常理中能发生的事。再加上高沿城人人皆知的晋王宠姬分身有术,我们纵是傻子,也不会一味颟顸不知罢?”
范颖一笑嫣然道:“三小姐如此冰雪聪明,难怪会得无树皇子青睐。”
罗绮笑意稍敛,“此时这个话题并不适宜。”
“所以,范颖并没有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范颖向罗缜微微屈膝一礼,“恩公娘子,范颖替您接来了之行少爷。下一步便是去找六王爷,若他不能设法救出恩公,范颖便去换回恩公。”
“在今日之前,我尚指望他可以救出我家相公。但若九王爷出面连相公的一面也没有见着,六王爷难道会有不同?若这位国师明知相公非妖非孽仍羁押,你出面,非但换不回相公,还枉送了你。”
听了这话,罗缎、罗绮仅以为事情比料想的严重,但良之行脸色丕变,“国师意欲何为?”为保护之心,他把之心天赋异能之事严封密存,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缄口未提,还是没有护住吗?
“我也想知道。”罗缜美眸厉芒隐现。
“不如就让范颖先去会会这位国师,兴许能探出一二。”
“据六王爷说,国师手中有把斩妖剑。你去会他,可有把握全身而退?”
范颖勾了嫣丽唇儿,“斩妖剑无钢不摧,无坚不毁,但克其物者,却并不难找。只要恩公娘子将宝儿最新鲜的尿布屙布借范颖一用,那把除妖剑便会形同废铁。”
第二十三章忧君如焚3
“良少夫人!”
来者气急败坏的一吼,只换来罗缜美眸淡睨,“六王爷驾临寒舍,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