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们来说, ”冲田总悟看向冲田总司,“我们不过是一段历史而已吗?”
冲田总司却笑了笑,只看向醍醐京弥:“京弥, 你觉得我该怎样回答他们?”
醍醐京弥愣了一下, 他不确定冲田总司是否意有所指。
冲田总司是一位神明。
这些学员们和教官是常世的审神者。
而醍醐京弥自己不单纯是一位审神者。
他虽然还在从事审神者的工作, 但现在这个工作,对他来说意义已经不存在了。刀剑付丧神们和他之间的羁绊已经不可斩断, 常世对他的约束几乎没有。
实际上, 自从假死以来……他身上的时间已经停止了。
星轨完完全全放了手, 他被流放到各个平行世界之中, “生”和“死”的定义从他身上渐渐消失了。
他甚至可以预测,即使自己现在“死”去, 此生仍能延续下去。
现在的他, 到底算什么呢?
人类吗?
从生物层面上来说, 也许他依旧是个人类。
但从j-i,ng神层面上来说……
他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族群,无比接近“非人。”
“我们对你们,既没有恶意, ”醍醐京弥听见自己这样说,“也没有善意。”
他还听见有人在回应他的话语:
“什么?!”
“怎么这样!”
“难道……”
“不是说过了吗?”醍醐京弥的瞳孔中有金色的流光划过, “你们对我们来说,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你们的历史在我们眼中一目了然,你们的喜怒哀乐对我们来说是一段不相干的故事。”
“我们干涉你们的历史,就像棋手在下围棋,”他顿了顿,“而棋子的世界,和棋手的世界,完全不相关。”
换个极端一点的说法……活在三维世界的人,永远无法理解更高维的世界。
因为思维方式,完全不一样。
“醍醐,你到底是什么人?”桂小太郎目瞪口呆,“神明吗?”
“虽然严格说起来,我和神明不是一路的,”醍醐京弥想了想,“但按照日本的习惯,一个存在只要足够强大,都会被尊为神明。这样说起来的话……”
“我也算是神明吧。”
话音落下,醍醐京弥完成了对自身的否定。
仿佛有什么种子在他的内心深处破土而出。
他的定义进一步动摇,向着比漆黑更暗淡、比夜晚更深沉的方向转变。
“主人?!”
鹤丸国永皱起眉头,想要伸手拍他的肩膀,却被三日月宗近拦住了。
“三日月,你到底?”
“再看看吧,”三日月宗近露出一个兴味的笑容,“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为什么突然会发生这种事情?”鹤丸国永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太阳x,ue,“他之前的状态明明很稳定啊……”
“……不是,”山姥切国广摇了摇头,“最近主人的状态……一直不太稳定。”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是一个契机,”小乌丸掩口轻笑,“这算什么,是因为c,ao纵他人人生而产生的负罪感吗?”
“我不认为会是负罪感,”一期一振喃喃道,“他只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进一步意识到了……自己的转变。”
醍醐京弥已经超出常人太多,没法用普通人类的心态看待自己、看待周遭的一切了。
他从没有比这一刻更深的认识到,自己是奇点这个事实。
他是与众不同的。
短刀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归属感这玩意这么重要的吗?”
“重要的是主人自己对自己的认知。”
“哎?我、我以为主人早就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算是纯正的人类了呢。”
“怎么说呢,很多强者从生物特征上来说都不算是人类,可是从心理上依旧把自己当成是人类。”
“这个阶段是很微妙的……从认为自己是人类,到认为自己不是人类,再到认为自己还是人类……”
“……呜哇,果然听不懂!”
“汉学中有个说法,人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个阶段,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个阶段,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还是听不懂啦……”
“总而言之,主人现在就处在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阶段。”
“……”
“……”
“真是太复杂了……”
醍醐京弥自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桂小太郎的提问而有所触动。
能够触动他的契机有很多,但唯有这一个成功了。
他成就了冲田总司,反过来,冲田总司也成就了他……
“等一下哈,神明?”桂小太郎瞪大双眼,“你是神明的话,能实现我的三个愿望吗?”
“……我,又不是许愿j-i,ng灵。”
醍醐京弥喃喃道。
他的脑海受到了难以形容的冲击,没法进行思考,只剩下了本能。
“嘁,难道你是打算招收信徒?”桂小太郎脑洞大开,“你和那些孩子们之间正围绕历史发生神战?先说好,我可不会给你的神社捐款……”
“闭嘴,假发,”高杉晋助喝止了桂小太郎,“让开。”
“不是假发,是桂!”
“我才不管,这家伙是神明也好,怪物也好,擅自c-h-a手进我们的人生——”
“你们这样的态度,”高杉晋助怒吼一声,“太傲慢了!”
他的确无法理解醍醐京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