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和走进春儿房间,里面只剩散落一地的药片。
“春儿?”南和跑到院子里,大声喊道,“春儿!”
还是没有应答。
心里浮现出一个可能性,南和跑回房间,手停顿在衣柜前,心下一横,打开了已经空了一半的衣柜。
南和到这个泥土房子已经三天了,确认春儿真的走了后,南和马上买了回南方的火车票,赶到这个菜园子后的泥土屋。
可是什么也没有。
屋里灰尘积了小拇指般厚的一层,蜡烛点起来都能清晰地看到漂浮在空气里的尘埃。菜园子因为许久没有打理,杂草已经有半人那么高了。
所有都在显示不曾有人来过这里。
但南和知道,春儿一定会回这里来的。
他将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菜园子也给收拾好了。昨天还将设计好的楼图纸给了当地的建筑工人,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动工了。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井井有条地进行着,除了春满月。
南和搬了那条小板凳,拿了煮粥的那个瓷罐,坐在大门口,静静地看升腾起的r-u白色的雾气。
不远处传来沙沙脚步声,南和抬头,是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察。
“你好,请问这里是春满月先生的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
☆、第33章 春满月8
春满月不喜欢火车,一直都不喜欢。
捏了捏手里握着的船票,春满月转头往后看了一眼,终是踏上了回程之路。
船里人不多,春满月四处找着自己的房间。恰巧迎面走来一人,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船身抖了抖,那人顺势撞到了春满月。
“啊,对不起。”
春满月手上拿着的小箱子摔落在地,里面的行李倒了满地。
那人蹲在地上帮忙捡着东西,看到一个用红布包着的物品。里面的点翠簪头露了出来,还不待那人细看,春满月却夺过簪子,飞快整理好行李走了。
因为不想与人交流,春满月特意买了一张一人间的船票。等坐在软卧上,他才半抬起头,眼神悲悯。
南和现在一定要急坏了。
他到家后说不定就能看到气急败坏的南和在等他,不说话却会心疼地抱过他。
也可能,南和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两缘浅,他一直知道的。
多年前茶楼眉目清浅的人是他,玉兰树下惊慌失措的人是他,抬眼喝着普洱的也是他。
南和当真以为,是因为自己心软,连一个陌生人都舍不得下狠手赶走?
不过是因为缘浅,不过是因为情深。
喉咙那处传来被无数小虫子撕咬的痛楚,春满月耐不住咳出声,或许是没咳出声的,他已经发不出声了。
春满月想,一妻一子,千万千万要把南和拉住。
“那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病啊。”船上茶水间,那天不小心撞到春满月的男人指着他问道。
被问的那人示意他噤声:“嘘,他大概是个哑巴,身上也都是药味,知道就好,别去招惹。”
哑巴啊,男子再次不经意地瞟过春满月。
“我看他挺有钱的样子啊,家里人不管吗?”
“哎呀,你没事念叨啥,别人家的事。话说你怎么打算回去了,不是说已经找好工作了吗?”
“额,”男子摸了摸鼻头,说,“这不是要回去一趟看看老婆孩子嘛。”
男子尴尬地笑了笑,与他告了别后,却站在角落里看着春满月进了房间,眼神晦暗不明。
春满月如往常一样喝了药躺下,按日程来说明天就可以到达了,心里却莫名其妙地不大安心。他紧握着手里的点翠簪,拇指不小心被簪头刺了一下,血透过红布渗了出来。
把大拇指放在嘴里舔了舔,春满月眨了眨眼睛,有点晕。
这股不舒服来的莫名,突然就冲到心脏,直奔咽喉。春满月掐着自己的喉咙,这股难受的东西上不来,他意识到不对劲了。
今天出去接水的时候,好像不小心又撞到了什么人,这回的船身明明并没有震荡,他却听对面那人说:“啊,对不起,又撞到你了,船好像不太稳。”
因为自己一向不在乎,所以接过对方帮忙捡的水杯就走了。
春满月颤颤巍巍地拿过桌上摆着的水杯,摸了摸底部,心里一凉,被算计了。
挣扎着爬向门口,他发不出声,必须得尽快找到人求救。
还有一段距离,春满月捂着嘴巴,呛出了一口黑血。瞬间天昏地暗,他从没像今天这般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就算是当初吞下那颗滚烫的煤炭时,也不曾有过这般即将死亡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