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一来,众位内监便纷纷展开,试卷已经先由礼部和翰林院的官吏们誊抄过了,所以是盲判。

不过半个时辰,徐程与潘彬便对这一份考卷赞不绝口,查对了一下名字,是之前他们甚为属意的山西士子贾鹏程。

朱凌锶也凑过去看了几眼,文章写得很漂亮,开头便气势昂扬,充满了后明作为中原帝国对北项游牧民族的心理自信,主题仍落在了“仁德怀远”上,想的是以教化为先,不战而屈人之兵。

谢靖与何烨也在把玩一篇文章,这篇文风相对朴素一些,首先也说的是教化为先,以先进的文化感召北项,接下来便说要稳定税收、充实国库,保证军费,重点是要训练一支能与北项相抗衡的骑兵。

这篇文章“道”也有了,“术”也有了,立意既高,措施又实,极富可c,ao作性,难怪谢靖会喜欢。写这个的是徐程拟定的榜眼廖倸。

朱凌锶自己手里的这份看得慢,虽然学了四个月,繁体字还是有些吃力。

好在这一份,字迹秀逸不凡,也没有什么生僻字,而且看起来很好懂。

朱凌锶看到后面,眼睛都瞪圆了。

“……皇上,皇上”朱凌锶回过神来,不知谢靖已经叫了自己几声,抱歉地笑笑,谢靖忽然说着“皇上恕罪”,冲着他的额头伸出手。

察觉温度无恙,谢靖这才放下心来,朱凌锶刚才一直恍恍惚惚,叫了也不应,他真担心是因为连日c,ao劳,把小皇帝给累病了。

朱凌锶小脸一红,规规矩矩坐回他的龙椅里。

“这份卷子,朕觉得不错。”

礼部便去查名字,是福建士子曹俊时,谢靖说,“臣记得此人,”曹俊时三年前与谢靖同科比试,只得了个同进士出身,在户部挂了号,至今未授官职。

徐程同何烨,拿了那份卷子细看,两人的眉毛都揪了起来。

又传给黄遇潘彬等人,他们也是面色不虞,轻轻摇头,薛瀛看了两眼,便“啪”地一声把卷子拍在几案上,

“一派胡言。”

朱凌锶的小身体,被他这吹胡子瞪眼,吓得一抖。

卷子传到谢靖那儿,他面色沉郁,却不下定语,招手让一旁站着的年轻官吏说,“你来看。”

这人不是礼部,就是翰林院来帮忙的,和这些为国尽忠一辈子的中老年(谢靖除外)不同,他长着一张俊秀白皙的脸,水汪汪的桃花眼,放在朱凌锶原来的时代,缓煨∠蕆_ou_。

他一见那份卷子,才读了两行,便眉开眼笑,

“这份是我誊的,妙哉妙哉。”

他在众人前这般跳脱,惹得谢靖不悦地沉声道,“子知!”

周斟,字子知,谢靖同科探花,损友一枚,素有才名,为人任诞不羁,世人语之,“不可解。”

虽然这人看上去有些不靠谱,但是在一屋子人里边,他似乎是唯一会支持朱凌锶想法的人。

“周翰林以为如何,”朱凌锶问道。

“大巧若拙,大智若愚,此人不入朝为官,是后明之憾。”周斟毫不犹豫地说。

很好,朱凌锶得到了来自原住民的肯定,又增加了一些底气。

“那我就点他为状元……”

“万万不可啊陛下,”黄遇大惊失色,膝盖“扑通”一下砸到地上,朱凌锶赶紧去扶,结果各位大臣像开了锅似的,左一个“万万不可”,又一个“三思而行”。

朱凌锶有点委屈,不是说好了状元我来定的嘛。

曹俊时的卷子,先是简单地树立了一下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指出我后明在对待北项来袭这个问题上,是绝对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正义之战。

然后分析了后明与北项的军事实力对比,后明是一个统一的帝国,有一支庞大的军队,北项部族众多,一盘散沙,以小打小闹为主。

嫉轿迨万大军来袭,那么必定是有人统一了北项,北项人好勇斗狠,轻易不服管束,能做到这个的人,对于后明来说,一定是个不容轻视的敌人。

朱凌锶从这里开始意识到,曹俊时的视野,超过朝中许多大臣。

那些人都不相信北项会统一,对于他说的五十万大军,嗤之以鼻。

曹俊时接着写,北项擅长骑兵,而我朝每年从北项买马,如果要和我们打仗,北项必然会在马匹交易上以次充好。

一方面,我们要训练骑兵,但是另一方面,也要承认游牧民族的天然优势。步兵与骑兵的战斗力,实难相提并论。

所以,我们要有比骑兵更厉害的东西。

朱凌锶好怕他写到这儿,只对未来做个展望就停了,不过看看手中的卷子,还有一大半没看完,安心了。

曹俊时当然没有卖关子,他说的更厉害的东西,就是大炮。

他幼年生长在福建沿海,家乡来过海盗,那时当地水师缴获了几门红夷大炮,让年幼的曹俊时印象深刻。

传说红夷大炮,管你多坚固的城楼,也扛不住连轰三下。

不过,这玩意尽管威力巨大,但是体积庞大笨重,填弹时间长,而且安全性不高,容易炸膛。

若能有所改进,定能为后明军队的战斗力添砖加瓦,那时再遇上北项的军队,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来炮轰一炷香,就算他神兵天降,也要抱头鼠窜不可。

曹俊时还是免不了要展望一下。

朱凌锶接着往下读。

接下来,老实人曹俊时就研发新型大炮做了一个简单的构想:轻便好移动,填弹快,安全稳定不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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