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言黯淡的眼神亮了起来,他满怀期待的看向江暮雨,后者神色宁和,眸光怡淡,素净如雪。
江暮雨道:“快掌灯了,赶紧干活儿。”
掌门发话,弟子们乖乖行动,挪书的挪书扫地的扫地,直到太阳落山,对满院的书册竹简施了个防雨结界,这一整天的忙活总算落下帷幕。
黄芩去小厨房拿了俩包子当宵夜,跟着凤言去后山天然温泉,一路上絮絮叨叨不停,将白珒树立成了一个居心叵测臭不要脸胆大包天不怀好意的登徒浪子。
凤言在一旁听,心不在焉的应道:“哦,啊,嗯……”
“师兄你有没有在听啊?”黄芩对凤言这种敷衍的态度极其不满,“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先去吧。”凤言转身往回走,“我有东西忘了拿,不用等我。”
黄芩不疑有他,端着木盆甩着毛巾,悠悠哉哉的去泡澡。
温泉水清澈见底,四周由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围成一圈,高低参差,表面光滑如玉;水面上一片热气朦胧,氤氲缥缈,虚虚掩掩,宛如仙境。
水气如雾,视野有限,黄芩下到汤池里,本以为自己来得晚没人了,正惬意舒适的享受一个包揽的大温泉,远处突然出现鱼跃式水声,他楞了一下,就看见一个人影在雾气的遮掩下缓缓走来。
黄芩当场屁股一滑,险些从那石阶上翻下去被温泉水淹死,顾不得满脸洗澡水的他急急忙忙退到池壁旁,瞪大眼睛指着那突然出现的人吼道:“白玉明!你怎么在这里啊?”
白珒的头发浸了水,黏糊糊的贴在脸上,他往后拨了拨,待看清黄芩之后,他呵呵一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黄芩还想往后退,直到脊背结结实实的撞上池壁,他知道退无可退了。
黄芩死死盯着白珒,活像个被流氓非礼的良家妇女:“你别过来啊,离我远点!”
白珒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他:“你也是,千万别过来。”
黄芩皱眉瞪眼,守贞如玉,二人就这么各自泡澡僵持了好一会儿,黄芩是切切实实的把白珒当成披着人皮的死变态了,像躲瘟疫一样,俩人一南一北,相隔八十丈远。
“喂。”最终是黄芩忍不住了,开口喊道,“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有没有想过娶妻纳妾什么的?”
一把大年纪眼花耳聋的白珒:“……”
“喂!我问你话呢!”黄芩急了。
温泉水上热气缭绕,俩人距离又远,根本看不清谁在哪儿,但是因为地域环境的关系,声音却听得非常清楚。
白珒皱眉对着那“关爱老年人”死命大喊的黄芩道:“修行路上清心寡欲,想不到你成天到晚没事儿干,脑子里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黄芩被将了一军,面红耳赤道:“我才没有!明明是你,你……你心思龌龊!”
白珒真被气笑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龌龊了?”
黄芩气势汹汹道:“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龌龊的。”
“谢谢。”
“谢谢?我可没夸你!”
“哦。”
“你!”
黄芩气闷,顺手抓来毛巾狠狠抹了把脸上热汗,冷风吹过,将满池缭绕的水雾卷走了不少,视野清晰起来,黄芩瞧见了距离他十万八千里的白珒,白珒靠在池壁上,后脑枕在石阶阶沿,闭目养神。
有一点尽管黄芩不想承认,但真的不得不说,白眼狼确实长得相当标致。
早在半年之前就已弱冠的他,已经是个确确实实的成年人了,眉目都长开了,褪去年少轻狂的轻浮和稚嫩,眉宇间染上了陌生的成熟和沉稳,他说话之时还好,一旦沉默着不吭声,就有一种冷冽凛然的气魄散出来,寒戾之气压下来,让人无从抵抗,说恐怖也不恐怖,就是有点气闷,有点心惊r_ou_跳。
“白珒。”黄芩叫人。
安逸享受温泉的白珒突然一愣,睁眼看向这个几百年也不见得好端端叫他大名的黄公子。
黄芩目不斜视的看着他,眼中一片冷凝冰色:“掌门对你恩重如山,你要是敢欺负他,我第一个弄死你!”
白珒心头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似的,他远远望着黄芩,还是少年的黄芩和记忆中那个身着金蓝轻铠的男人重合在了一起。
那个男人是放眼整个修仙界为数寥寥的不惧怕诛仙圣君 y- in 威的勇士,他不远万里登上诛仙岛,沿途受鬼道至尊的傀儡埋伏袭击,他一一扛了过来,尽管遍体鳞伤,他面对万人之上的诛仙圣君,没有丝毫胆凛惧色,而是如一尊神木立在那里,目光隼利,语气如刀锋入骨。
“掌门对你恩重如山,你怎忍心恩将仇报?听好了,你若敢欺辱于他,我黄芩就算神形俱灭,也定要拉你一同下地狱!”
威风凛凛的诛仙圣君当然要大笑着嘲讽他的不自量力和大言不惭。
“你真有胆魄,可你的胆魄用错了地方,找死两个字怎么写你知道吗?”白珒暗紫的眸子透出森冷的y-in光,唇角勾起狡黠的笑,“滚吧,看在江暮雨对本座摇尾乞怜饶你命的份上,本座不杀你。”
前半句话是挑衅,后半句话就是耻辱,是雪亮的刀子扎入心脏,反复来反复去的搅动,任鲜血淋漓血r_ou_模糊。
黄芩的身体筛糠般颤抖,他脸色土灰发白,青筋显于皮下,宛如困兽般发出狰狞暴虐的嘶吼:“你对掌门做了什么!你敢折辱他,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