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易弓着腰离开了楼顶。
“……这是真爱啊。”
“跟拍偶像剧似的,还要来个同生共死。”
“严哥不是看不上他吗?”
“你懂个屁,这就是爱情。”
夜路难走,好在柏易有夜视眼镜,他跟着新鲜的脚步一路绕过山脚,又往山上爬,他从没觉得山这么难爬,也从没觉得自己爬山的速度这么慢。
好像晚一步,他就再也见不到严凌了。
等柏易看到躲在树后的人影时,他才送了口气。
不过对方有放哨的人,两边已经开始交火。
对方手里的弹药比严凌这边的多,火力和人数压制让严凌他们无法再近一步,偷袭就是要不被发觉,出其不意,一旦被发现,就会从优势瞬间变成劣势。
柏易猫着腰往前跑,一颗子弹破空而来,正好击中了他脚边的断枝。
他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严凌。
严凌手里稳稳地拿着枪,他的胳膊正不停往下流血,身上全是地上的污泥,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中弹以后动弹不得的被拖到后面安全的地方,其他人还在前面顶着。
柏易跑到伤员身边,这会儿严凌那边分不出人手照顾这些伤员,他们只能硬挺着。
但在缺少伤药,无法止血的情况下,硬挺就代表死。
现在一共躺了三个人,柏易只能把背包放下来,先给他们敷上止血药粉,再裹上绷带。
这三个人已经没了意识,只知道哼唧,一身的汗水。
柏易给他们裹好了伤,就继续猫腰往上跑。
有人看到了他,但实在抽不出空去管他,看一眼就作罢。
柏易跑到了严凌身边,严凌正在上子弹,瞥了一眼柏易,他紧抿着唇,额头全是汗,这枪后坐力大,连续开枪手臂受损很大,他们再扛下去,自己就先要拿不稳枪了。
柏易看着心疼:“我那有药,你先把胳膊的伤用绷带缠上,我替你。”
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严凌没有拒绝,只问了一句:“会不会用?”
柏易:“开一枪就会了。”
严凌正要说话,柏易就自己把枪抢过去了。
他戴着眼镜,比其他人看得清楚,他没杀过人,也没准备杀人,准星瞄准的是对方的肩膀。
肩膀中了弹就端不起枪。
一枪开出去,柏易没看见对方怎么样,只是被后坐力震得胳膊发麻。
严凌已经把伤裹好了,他重新拿回枪,对柏易说:“你去看其他人,把伤处理了。”
这里没有多的枪,就算有,也没有多的子弹,柏易的手|枪也只能近距离开,这个距离没用,他拿着绷带和伤药,到每个人那去顶一顶。
山顶的枪声终于缓和了下来。
他们的弹药估计不够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真的拼下去,他们没什么胜算。
严凌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都猫起腰向上走。
柏易跟在后方,他的眼睛只看着走在最前面的严凌,严凌的胳膊上全是血,脸上全是汗。
柏易只是看着,就觉得胸口有些疼。
他每次都来晚了。
严凌转头,两人隔着人群看了一眼,严凌很快转回头去。
对方的人数是严凌他们的两倍,躲在山坡后面,估计就是等着严凌他们走近了以后再开火,子弹不多的时候,这样做最稳妥。
但现在严凌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主动出击才能争取一条生路。
在来到这儿之前,严凌过得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知道明天在哪儿,对未来也没有什么憧憬,活过一天是一天,明天怎么样,明天再想。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是他撑着自己的这群兄弟,还是这群兄弟撑着他。
没一个人说话,他们行走在夜里,只有死树给他们掩护,柏易握紧了那把手|枪。
在他们走到里山坡不到一百米的时候,对方开火了。
开得太急,估计是新人,打不到人反而暴露自己的具体位子。
现在没有消焰器,一开枪,枪口必定有火光。
他们也不能移动,一旦动起来,动静就太大了。
严凌压低脚步,做了两个手势,身后的兄弟们分成两队,从两边绕过去,他们子弹不多,只能速战速决,要是失手就完了。
好在身后的兄弟都是老手,大小场面都见过,枪都拿得很稳,步伐也轻。
“龟孙子躲这儿呢!”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枪声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