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兰就跪拜在孙太后身侧,双颊红润,下着雪白长罗裙,上穿浅绿对襟丝薄绸衫。一头漆黑发亮的长发,用彩带编成月娥状,气质淡雅如仙,叫人耳目一新。
这就是宫里时下流行的梨花妆容,见多了嫔妃们香艳的桃花妆、云霞妆,以及姹紫嫣红的繁冗华服,如此清雅装饰的烁兰,自然显得尤为俏丽可爱,煌夜对此也不免多看一了一眼。
「平身。」煌夜说道,却把手臂伸向了太后。
太后很满意皇帝亲自领她上座,坐定之后,望了一眼还未撤走的宴席,对一旁的膳食太监道,「这燕窝j-i丝羹都搁凉了,撤下再上一桌。备好酒,再添两副碗筷,哀家要与两位佳儿共同用膳。」
「是。」太监们立刻忙乎开了,金银碟装的菜肴分批撤去。不一会儿,就又搬来更宽敞富丽的御用八仙食案。
蜜饯、果品、琼酒、凉菜,以及十八道极品佳肴,如燕窝冬笋火腿r_ou_羹、腊八r_ou_肘子等,都摆了上来。
太后让太监在食案旁加了金丝坐垫,让烁兰仅次于皇上而坐,还赐她用象牙包金的碗筷,这可就是皇后的行头了。
「都是一家人,就别讲究那些礼法了。」孙太后虽出身名门,但本x_i,ng温厚,从不善妒,因此就算膝下无子,也得到先帝一贯的宠信,未被废黜。
「奴婢多谢皇上、太后的赏赐。」烁兰娇媚一笑,却不露齿。
她在孙太后面前,从来不摆郡主的谱儿,也一改在柯王府时的张扬跋扈,温柔得如同玉兔一般,又极显孝心,对太后虚寒问暖,让孙太后对她,是越看越喜欢,视若己出。
就算是用膳的时刻,烁兰也亲手布菜,不劳宫婢动手,让太后笑得眼睛都眯成缝儿了。
膳桌下,有一清俊小太监连唱带做,在宫廷乐师的笙笛、檀板的伴奏下,如痴如醉地演绎着将军得胜,却得卸甲归田的迟暮戏。多少有点哀愁,但确实声情并茂,有些看头。
「千种恨,虬愠睿空自怜……」小太监唱得是淋漓尽致,挥汗如雨,煌夜的眉宇微微拧起。
烁兰见到此情景,便悄然放下金勺,幽然的眼里噙泪,「不该呀,奴脾这下成罪人了。」
「这、怎么好好的,眼睛都红了呢?又是什么罪人?」太后见状,惊讶地问。还拉过皇上,让他好好看看烁兰。
「太后不知,奴家有罪。奴家挑他来唱,是见他唱得好,却忘了皇上……惦记着奴家弟弟……」烁兰囁嚅地说,「前几日不是有军情传来,说东林堡地险匪悍,难以攻入吗?」
「这又与你何干?」孙太后不依了,「柯中郎将自然有平虏的法子,区区一介匪徒而已,你犯不着忧心。皇上也是,理当再派圣旨,让他早早了结此事,怎么可以让郡主如此哀愁?」
「太后,卫卿虽与奴家无血缘关系,但奴家已经认定他是弟弟了,试问身为姐姐,怎么不担心出征的弟弟呢?」
「你呀,心眼儿太软太实!男儿自然要出去历练的,柯卫卿更该如此,这才不负皇上的厚爱不是吗?」太后话里带刺,甚至不满地瞥了煌夜一眼。
煌夜无言地挥了挥手,小太监一脸惶恐地退下了。一众乐师面对此情,不知如何是好时,烁兰却又破涕为笑了。
「奴家真不该如此,让太后、皇上见笑,为表赎罪,奴家亲自表演一曲可好?」
「你?」孙太后笑问,「哪有金枝玉叶献艺的理儿?」
「为皇上和太后,奴家弟弟披肝沥胆,而奴家只是献舞一曲,算得了什么?」烁兰乖巧地道。
「好,皇上,哀家今日不但有口福,还能看到兰儿的舞艺,呵呵……那,你先去准备准备。」孙太后点了几个宫女,去后殿帮烁兰装扮了。
趁着这个机会,太后又吩咐添酒,与皇上举杯共饮,并聊一些雪莲、生子的吉祥话儿,多番暗示他该立个皇后了,诞育后代了。
铿!
一记编钟清脆的敲响,一曲《花月赋》拉开序幕。十二名宫女身着浅粉罗裙,舞着水袖,众星拱月一般的迎来亭亭玉立的烁兰郡主。
她一改之前的秀雅风格,宛如变身画卷上的仙女一般,雍容、典雅。她云髻高耸,金翎凤钗左右斜穿,点翠的步摇,一直垂到额心。一双嵌金丝玉环衔着贝壳般的耳垂,发出闪闪的灿光,将她的粉颊、雪颈,衬托得尤为细腻动人!
舞衣更是独具匠心,用白孔雀羽毛作罗裙下摆,上身仅缀一件宝石绿的抹胸,衣面绣有j-i,ng致的雀喙,显得j-i,ng神奕奕。而郡主的双臂自然袒露,那呼之欲出的玉蜂,,在长长的雪白帛带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更显出妙曼风姿。
随着鼓乐的升腾,烁兰仿佛化身西域舞姬那般挥洒自如。她足尖点地,飞身跳跃,飘逸轻盈得犹如羽毛从风。腰肢忽而扭转,又似落花朵朵,艳丽非凡,真是让孙太后、太监们看得目不暇接,拍手称妙!
煌夜自然也看着舞池中的绝色佳人,不得不说,烁兰的舞有一种惊人的媚态,足以满座生辉!
但是,从她啊娜多姿的步伐来看,理当也是习过武艺的,赵国维对这个孙女花了多少心血,由此可见一斑!
而柯卫卿——煌夜有心栽培的人,此时却不在他的身旁。有关东林堡匪徒险恶、战局受到阻滞的奏折,他不是没看到,只是不想批。
这朱红御笔一划,给柯卫卿带去的只有困扰,没有任何帮助。因为眼下是不会派兵援助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