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仙界的柴火也是有些名堂的。寻常的木头在仙界一会儿便灭了,也没法飘在空中自个儿燃烧。所以,我还得专门去琼木林捡树枝。每次感到不甘,我便会想,师父是个属火的主儿,他的法术我也学不了,也便心安理得当我的捡柴小妹。
就这样混着日子,三个月过去,这清鸿山上竟没几个人认得我。
直至有一天,我在琼木林再次遇到了虚星天君。他骑着重明鸟在我面前落下,那鸟羽如火,尾如金,美丽得不可方物。我放下手中的篓筐,规规矩矩对虚星天君行了个礼:“见过师伯。”
虚星天君递给我一瓶丹药:“洛薇,你来得正好。你太师尊途径神魔天堑时,遭大量魔军偷袭,现受了伤,正在湘娥湖畔休息,你快快把这药送过去给他。我得再回去取新炼制的丹药,为凌y-in神君送去。”
“神、神君?”我承认,听见“神”这字,我被吓着了。
“记得保密。他们之所以还是按计划来访清鸿山,正是因为不想弄得满城风雨。”
“是是是!”我抱着药瓶子,朝琼木林深处赶去。
琼树拔地参天,白翡翠般的枝叶遮了视线。直至一条大道尽头,才总算看见了湘娥湖。
湘娥湖为黛青山群环绕,以往均是水上连波,波上寒烟翠。而此次前来,却被深蓝巨物填去了大半。
湖畔站着两个人,一个黑发青冠,一个白发华袍。听见脚步声,那黑发的男子转过来,一双桃花眼仿佛常带笑意。白发男子则是苍老尊者模样,不怒自威。
这白发尊者,必然便是我师伯的师父。而那青发男子,应该是凌y-in神君。
我辈子竟有幸见神,也算没有白活啊。我一时紧张得不得了。肩上的玄月似乎也同样紧张,抓牢了我的臂膀。
“太师尊!太师尊!药来了!”我挥舞着药瓶,朝他们狂奔过去。
跑到一半,我却听见玄月“嗷”地哭叫一声。然后,它猛地躲到我的背后。我正不解,但当树木渐少,视野陡然开阔,也终于明白它在叫个甚么——湘娥湖里,竟卧着一头巨龙!它的眼睛冷漠而倨傲,背上有一条深深的伤口,几乎有一片山峦那么长。
我吓得脚下一抖,欢乐的步伐被木头绊住,“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药瓶也滚了出去。
只见白发尊者摊了一下手,那药瓶滚了两下便飞到他手里。太师尊的棋果然就是要高那么一着,年纪一大把,受了伤看不出来,还如此反应敏捷,身手非凡。还养那么凶猛的龙,高,真是高!
打开药瓶后,他自己却未立刻用药,反而倒出几粒金丹,放到那条巨龙嘴里。看到此处,我对太师尊的崇敬之心,便又增了一分。太师尊果真宅心仁厚,自己受了伤,竟先考虑的是神兽。我一边爬起来,一边感动得热泪盈眶,谁知太师尊却转过头来瞪了我一眼:“你是谁家的徒儿,还不快快退下。不知太师尊将息需要安静么。”
“啊,是!徒儿这便退下!太师尊好好休息!”我鞠了几个躬,跑出他们的视线外。
过了不足一盏茶功夫,虚星天君已神速赶回,身后还带着大批有头有脸的仙者。又过了一会儿,有七彩之光从湘娥湖的方向飞出,简直比烟花还好看,想来过去应该可以看见各路奇术。我好奇得不得了,但又不敢靠近,只能继续奉师父之命捡柴,不时抬头,品赏一下空中的光耀。
待到夕阳时分,黄金落满琼林,仙人们也陆续离开此处,却迟迟不见两位神出来。我偷偷摸摸靠近湖畔,想看看神如何疗伤,但那二人却早已不见踪迹,只剩那巨龙还在湖中泡着冷水澡。我猛地一拍脑袋,这才想起他们可是神,神比仙法力更高,来无影去无踪,我等凡眼怎能看清楚!
果然神就是不一样,这龙看上去比应龙和蟠龙还要威武雄壮,一个身子下去,把大半琼林都浇s-hi了。既然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大号儿的龙,我肯定舍不得那么快离开。我跟一蝴蝶j-i,ng似的在树林里窜来窜去,躲在一棵最大最近的树下,悄悄眺望它。
见它长了一对鲛人般的鳞耳,又泡在水里将息,我料想这是一头司水的龙。
水龙好!若能养这么一只神龙,让它载着飞行,恐怕能上天下地,俯仰间穿过全天下的江河湖海,恐怕威风到脸都得笑抽筋。不过,就看太师尊供着它的模样,简直跟我们拜沧瀛神一般虔诚。想骑它,略有难度。
坦白说,这龙就跟一挑担的松腰带似的,相当无趣。我在树后头从黄昏熬到天黑,它竟一直保持着同样姿势卧那儿,闭目休息,眼皮都没动一下。我估摸着它已入睡,于是胆子也越发肥大,往前走了几步。见它还是没反应,我对玄月打了个响指,提着袍子,踮着脚尖,跟做贼似的溜达到它旁边。
我伸长了脖子颙望它,发现这龙真真是个庞然大物,犹如泰山压顶,鳞片如冰,微光凛冽,一个顶我两张脸大。若我和玄月加起来当甜点,恐怕塞它牙缝儿都不够。
它受的伤确实不轻。尽管它用尾巴盖住大半,但露出来的部分,还是深得触目惊心。而且,因为它的身体实在太大,伤口无法完全浸泡在湖水里。它在睡梦中也皱着眉,肯定很疼。我轻轻地运气,引湖水向上,浇在它的伤口上。
很快,伤口处有冰雾腾升。我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