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征鲜少用不可商量的语气说话,当他强硬起来的时候,夏航也怵他,“他怎么会发烧?”
纪征知道答案,多半是因为夏冰洋在桥上吹了太长时间冷风,又急火攻心所致,但他没有说,只道:“受凉了。”
夏航想去看看夏冰洋,但是他觉得纪征多半会拦着,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位他被夏冰洋勒令认下的大哥,他莫名有些敬畏。
纪征想尽快送客,但夏航却想和他聊天,夏航把他拽到沙发上坐下,道:“我跟你说啊大哥,我今天,哦不,算是昨天了,我昨天碰到一件特别离奇的事儿。”
纪征念及他是夏冰洋的弟弟,耐心接了他的话:“什么事?”
夏航道:“我今天去苏律师家里,哦,苏律师就是我们家......嗳,大哥你别走啊。”
在他说话的时候,纪征把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轻轻推开,然后起身朝厨房走去,道:“我给你倒杯水。”
夏航才接着说:“苏律师就是我们家的律师,我昨天晚上去苏律师家里找他,但是家里没人,嗨呀!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纪征在他的一惊一乍中淡定的洗杯子,没说话。
夏航道:“我看到一个死人!”
纪征这才看他一眼:“死人?”
“是啊,我就赶紧给我哥打电话呀,但是他不接,我就赶紧去找大东哥,就是我哥的手下,但是我和大东哥回到苏律师家里一看,那死人不见了!”
他的声音太大,纪征担心他吵醒夏冰洋,就先朝他‘嘘’了一声,然后往杯子里倒着水,有口无心道:“是吗。”
“是啊,这可太奇怪了吧,那死人不见了,苏律师也不见了。而且苏律师家里有副手铐,大东哥一眼认出来那是我哥的手铐,我哥去找过苏律师啊,他还把苏律师铐住了!因为手铐上面有血,大东哥做过鉴定说是苏律师的血。大东哥本来怀疑苏律师杀人,我在苏律师家里看到的死人就是苏律师杀的,所以我哥才把苏律师铐住,然后苏律师趁着我叫警察的时候把尸体带走了。但是大东哥查了监控,没有发现任何人在我之后进出过苏律师的家,而且苏律师在白天就离开家了,现在下落不明。”
夏航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就是说啊,我离开苏律师家里后,苏律师家里没有任何人进出,但是那个死人却不见了,他......凭空消失了!”
事关夏冰洋,纪征这才对他说的话多了几分认真,但还是略有疑虑:“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夏航急道:“你怎么跟大东哥一样,都说是我看错了,我没有看错啊,真的有个死人!再说了,如果苏律师家里没死人,那我哥干嘛把苏律师铐起来?苏律师逃了之后,我哥的手铐还在苏律师家里呢。”
听他这么言辞凿凿,纪征暂且信了他的话:“找到律师问问不就好了。”
“苏律师逃走啦,现在还在抓呢。”
纪征端着两杯白水朝夏航走回去,没走两步看到小橘猫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往沙发上跳。
夏航把蛋黄捞进怀里抱着,叹气道:“苏律师怎么会摊上这种事儿啊,他人挺好的,蛋黄还是他送我的呢。”
纪征坐在他身边,把水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看着他怀里的蛋黄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蓦然拧眉道:“你说的这位苏律师,叫什么名字。”
夏航道:“他叫苏星野,星星的星,荒野的野。”
“砰”的一声,蛋黄忽然从夏航怀里挣脱,跳上茶几,撞翻了水杯,水杯里的水顺着茶几往下淌,打s-hi了纪征的裤脚。
夏航连忙把纸巾盒递给纪征:“小蛋黄越来越不老实。”
他拿着纸巾盒杵到纪征眼前半天纪征都没接,他就纳闷的转头看向纪征,发现纪征略有所思地沉默着,冷凝的神色异常严肃。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纪征说:“你刚才说,这只猫是苏星野给你的?”
“苏律师家里有只母猫,母猫生了几只小猫,苏律师就送了我一只。蛋黄长得和它妈可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夏航疑惑道:“嗳?苏律师的猫去哪儿了?我去苏律师家里找他的时候,他家里只有一个死人,连猫也不见了,难道苏律师带着猫逃走了吗?”说着,夏航忽然瞥了纪征几眼,不吭气了。
纪征微低着头,动作缓慢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怎么了?”
夏航大刺刺地盯着他的脸:“大哥,我说句话你可别生气。”
“嗯。”
“那个......你长得和苏律师家里的死人有点像。”
纪征微微侧过头,锋利的眼角斜削出去一道目光,看着夏航。
夏航被他看得发毛,呵呵干笑两声:“我看错了,看错了。”他背过身想避开纪征的目光,但他刚一转身就听到纪征问:“有多像?”
他又回过头,打量了纪征片刻,道:“就像是......一个人似的。”
纪征不说话了,他闭上眼睛,脑子里乱的一时无法平复;他终于明白了,夏冰洋为什么在棋江大桥等他,他为什么在和夏冰洋失联后还能回来,在他发现他打不通夏冰洋的号码后他去夏冰洋的家里和单位无数次都见不到夏冰洋,为什么又奇迹般的和夏冰洋在棋江大桥重逢,夏冰洋又为什么跪在他面前哭着请求他的原谅......
夏冰洋对他说‘你醒不过来了,是我亲手做的。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想把你找回来’,他终于懂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