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天色大亮了,房间里也浮现一层透明的清光。
纪征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戴好,然后抱着猫掀开被子悄无声息地下了床,轻手轻脚地拉开卧室房门走了出去。
客厅和卧室似乎是两个世界,卧室里空气静谧又幽暗,而客厅没有拉窗帘,被阳光晒的雪亮。
纪征把小猫放在落地窗边的猫窝里,先给它换了清水,喂食时遇到一些困难,他找不到夏冰洋平时用来喂猫的食物,于是从冰箱里找出一只j-i蛋煮熟了,掰了一半蛋黄给它。
喂完猫,他想给夏冰洋做点早餐,但是冰箱里满是各种啤酒和洋酒,唯一称得上是食物的东西只有那半板子j-i蛋。
他看着冰箱里满满当当的酒束手无措了片刻,忽然想起昨天在小区门口看到一家超市,于是临时决定下楼购物。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盛万里无云,纪征出门时在拿不拿西装外套一事上犹豫了一下,最后因为天气炎热而放弃了西装外套,只带着手机和钱包下楼了。
小区很大,他一路沿着昨晚的记忆摸到小区门口的超市。
大清早,超市人不多,仅有几个来买东西的都是五六十岁的退休老人。纪征推了一辆购物车,目光在一排排货架前扫巡,最后还是选择向推售奶粉的导购员求助。
夏冰洋或许就快起床了,他想在夏冰洋起床前准备好早餐,所以没有时间多逛。导购员给他指了一个方向,纪征推着车走了过去。
他往车里放的大多是牛奶火腿和面包之类的半成品,就算他不在,夏冰洋也能简单加工成一顿饭。在他比对两个牌子的奶酪的成分表时,揣在西装裤口袋的手机响了。
“醒了?”
纪征看着奶酪盒上的成分表,轻轻笑着问。
夏冰洋趴在床上,闭着眼还没清醒过来,但在看到身边的床铺空了的时候还是立即给纪征播了一通电话。他迷迷糊糊地掀开一半眼皮,哑着嗓子问纪征:“你在哪儿?”
纪征道:“在楼下超市买东西。”
知道他还没走,夏冰洋把脸埋在枕头里松了一口气,然后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道:“我下去找你。”
那边淅淅索索响了一阵,紧接着传来‘呼通’一声。
纪征问:“怎么了?”
夏冰洋捂着脑袋在衣柜前蹲下,气恼道:“磕着头了。”
纪征笑了一声,道:“你别下来了,再睡一会儿,我买完东西就上去。”
“你认得路?”
“认得。”
夏冰洋又倒在床上,闭着眼睛翘着唇角道:“好吧,你买了什么?”
听出他没有想挂电话的意思,纪征只好一手拿手机,一手推着车慢慢往前走,不时停下来从货架上取下东西放进车里。
“买了很多,你想吃什么?”
“嗯……带一桶冰淇淋。”
纪征刚好走到酸奶和冰淇淋货柜前,看着琳琅的瓶瓶罐罐问:“什么口味?”
“酸奶的。”
纪征找了一圈,道:“没有酸奶口味的,蓝莓的可以吗?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蓝莓。”
夏冰洋当即改变主意:“那就蓝莓的。”
往车里放了一桶冰淇淋,纪征又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停住,问:“想吃点什么水果?”
“都行,你看着办。”
早上的水果很新鲜,纪征拿了一盒樱桃和一盒红李子,余光忽然瞥到旁边用黄色丝网装好的一袋袋粉红色的水蜜桃,蓦然顿住了。
夏冰洋让他买两瓶j-i尾酒,没听到纪征回应,叫了一声:“纪征哥?”
纪征眼褶一颤,猛然回神,推着车匆匆从水果摊前走过去:“嗯?”
“买两瓶j-i尾酒。”
坠入回忆的时间很短,短到只有一两秒钟,但是他的手心依然出了一层热汗。纪征用力握了握酸麻的手掌,口吻依旧平静道:“先不买了,冰箱里还有很多酒。”
夏冰洋狡辩道:“不一样,j-i尾酒是饮料。”
纪征心说酒j-i,ng饮料也是酒,自从他爹喝酒把肝喝坏,肝癌晚期去世后,他就不认为酒是好东西,同样不想让夏冰洋多喝。他虽然没有斩钉截铁一口回绝,但用沉默去和夏冰洋对抗。
夏冰洋听出来了,便对他示软撒娇:“帮我带一瓶么,我和可乐兑着喝,一瓶可以喝好久,纪征哥——”
最后一句‘纪征哥’把纪征听的心口一热,立马妥协了。
“好,就一瓶。”
他很无奈的发现他或许永远都学不会拒绝夏冰洋。
一直到结账的时候,夏冰洋才挂电话。
结完账,纪征提着两个大号购物袋走出超市,在超市门前闻到燥热的空气飘来层层叠叠的花香味。超市旁有一间花店,门口竖着一块黑板,用彩色粉笔写着‘店庆大酬宾’字样。
纪征走进花店,向店员询问:“有杜鹃花吗?”
店员微讶,她见纪征年纪不过三十左右,且帅的一塌糊涂,像他这样的男人一般都买玫瑰哄女孩儿,没人买大多被老年人喜欢的杜鹃花。
纪征见店员看着他发懵,又笑着问了句:“有吗?”
“啊,有的有的,在里面。”
其实纪征并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但是他记得夏冰洋喜欢,夏冰洋喜欢所有看起来美丽又可爱的小东西,尤其喜欢以前他家里种了满院子的杜鹃花。
每次夏冰洋从他家里离开,都会拔两支回家,c-h-a在水瓶里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