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和的房间充满了……童趣。多宝槅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衣柜里是多到快要放不下的各色童装,整个屋子也大多用的是明快多彩的布置。
祁和哂笑,他母亲去时,他还是个三四岁的孩子,给孩子准备的房间自然多少会与给大人准备的有所不同。这么多年过去了,祁和也没有想过要改变这里,甚至后来直接就把穿不下的衣服都放了过来,俨然可以通过这些衣裳的大小,来看到祁和一整个人生轨迹中身高的变化。
“今天有点晚了,我明天让人来给你收拾一下。”至少把衣服和玩具拿走。
“不,我很喜欢。”司徒器阻止了祁和,他看到了一个画坛,里面装满了一卷一卷的画作,“我可以看吗?”
“当然,请便。”这些都曾是祁和在成长过程中的习作,他师从名士张济,不敢说有多么搞的艺术造诣,但也是为了立人设而下过苦功夫的,君子六艺的礼、乐、s,he、御、书、数,他都略懂一点,虽然不j-i,ng,可至少平日里足够糊弄人了。
那么多卷画,司徒器在冥冥之中,j-i,ng准地挑选到了祁和早年的一幅作品。
笔法稚嫩,画工不行,却意境深远:那是一朵开在悬崖峭壁之上的花。那花的花瓣很小,却开了一重又一重,看上去好像一碰就碎的脆弱根j-in-g,在风中摇曳,却始终深深扎根在石头的缝隙之中,倔强又强大。
“你,还记得啊。”司徒器怔怔的看着花。
祁和也终于能够郑重其事的回他一句:“当年,真是谢谢你了。”
……
安顿好司徒器,祁和就准备回书房继续忙活了,他实在是写作文的苦手,特别还是写文言文,但他今晚必须得磨出来。
司徒器积极地表示想要帮忙。
祁和挑眉:“你会作文章?”
司徒器沉默良久:“我会为你加油打气,红袖添香。”
加油打气是祁和小时候告诉过司徒器的,而从这个奇怪的古现用词结合里,祁和就懂了,司徒器的学问还不如他的呢。但他也不想打消小孩的积极性,毕竟他能理解司徒器这种寄人篱下、总恨不能做点什么的想法。他当年在姜家就是这样,心理上他知道,这是他的外祖家,他的躯壳是个刚刚失去全家的小孩子,他被外祖接过去照顾是正常的。
可是,理论归理论,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总想为外祖父和外祖母做些什么,好证明自己并不是毫无用处。
这是自尊心在作怪,谁劝了都没用。
祁和也很乐意帮助司徒器走过这段最难的日子,因为正是当年的司徒器帮助他走过了那段日子。对于司徒器来说,有可能只是一朵很小的花,但在祁和心中,它的分量却是如此的不同。
书房里,司徒器就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你打算怎么拒绝他们?只用一封信吗?”
“当然不是。”祁和摇摇头,用一封信拒绝和用短信分手,总让祁和有一种异曲同工的渣感,“我会去当面和他们说清楚。只是礼仪上,我还是要先写一封信。”对应他们的求亲书。
“你会告诉他们你和我大哥的事吗?”
“当然。”这是祁和拒绝他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理由。他有一个至死不渝的真爱,是不会再考虑别人的,哪怕他不能和他的真爱在一起。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同样是拒绝,说自己只是不想谈恋爱,和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会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至少前者给人营造的“我还有机会”的错觉,要比后者大,大很多。
“那你还真是很喜欢我大哥啊。”司徒器有些酸溜溜的。
祁和无奈,他觉得司徒器这是小孩子脾气又发作了,解释道:“哪怕我和你大哥在一起了,也不是我抢走了你的大哥,而是多了一个爱你的人。”
司徒器看着眼前温柔和他讲道理的祁和,莫名地更酸了,祁和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只能任由祁和误会,好掩饰自己龌龊的心思。他甚至是有点自虐地希望祁和能一直因此讨厌他,不给自己任何非分之想的机会的。
“那你什么时候去和我大哥说清楚?”
“哦,他啊,不着急。”祁和卡住了,他和司徒夫人那么说,只是出于演技,他和司徒品已经达成了默契,互相僵持着就行了,其实没必要再聊天。但所有人都在期待,祁和也只能做戏做全套。
但祁和的迟疑,却让司徒器更酸了:“你在害怕,是吗?害怕我大哥无论你说什么都不愿意与你在一起。”
祁和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这个热爱脑补的少年,行吧,你高兴就好:“你可以这么理解。”
原来,祁和也会害怕啊。司徒器怔怔地看着皮肤在灯下白得仿佛在发光的祁和,那个永远淡定,永远从容,优雅得不像话的君子,也会有无所适从的时候。每个人在爱情面前,都会不自觉地变得渺小。司徒器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自虐,提起这样的问题,他感觉自己嘴里都要酸得发苦了。
司徒器努力转移话题道:“明天你去拒绝他们的时候,我陪你去吧,以防万一。”
“你能做什么?”祁和失笑,以为司徒器还是觉得不安,想要帮忙。
“我很厉害的,如果他们不满意这个结果,想要伤害你,我可以打得他们跪下叫爸爸。”不管是男人还是男孩,总是蜜汁想要当别人的爸爸。
“我有霜月了。”祁和对司徒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