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断在变的说辞,教本官如何信任于你?”雍畿府尹摸了摸黑色的胡须,面容凝重,心中却轻快不已,一切都按照他们所期待的发生了,他终于不用担心愁到头秃了,“况且依你之言,老将军卧病在床,到最后还是得有人来代替啊。”
“啊?”小妾傻眼了。
“老将军是一品大将军没错,可异姓王是超品。”雍畿府尹提醒道。归根结底,还是下官状告上官,也是要先受罚的。只是惩罚会轻一些而已。
“将军根本没……不,他已经好了,将军已经好了!”小妾活在会被生生打死的恐惧里,为了自保,把司徒老将军卖了个彻底。
“哦?”雍畿府尹等的就是她口不择言的这句话,“这么快?”
所有的围观百姓也自认为已经听懂了,发出了嘲讽的哄笑。还真以为是异姓王打坏了自己的爹,没想到是在装病,那这个伤到底是不是异姓王打的,也就两说了啊。之前他们就觉得奇怪了,好好的异姓王为什么要打自己的爹?根本说不通嘛。
等现在这个胡言乱语、反复翻供的小妾说完,真相已经很明显了呀——后院之争。肯定是这样没错。
宠妾灭妻,为了个小妾,竟然这么整治自己的嫡子,还是有这么大出息,这么年轻就封了王的嫡子,啧啧,司徒老将军糊涂啊。
而雍畿府尹这边也就可以顺势得出一个结论,既然只是后院之事,在没有死人之前,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就不受理了。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
而祁和最擅长打的舆论战,也从已经结束的小妾状告嫡子的案子出发,开始到处引人思考——司徒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导致如今父不父、子不子的局面。
众所周知,异姓王司徒器曾经是个纨绔。
但他这个纨绔也一直纨绔得很有特色,那就是他是个被动怪,除非你惹了他,否则他是很少无聊地主动招惹你的。当然,一旦被司徒器锁定仇恨,那他可不管你当初到底是轻轻推了他一下,还是怎么样了他,他都会往死里反击的。
但总之,先撩者贱。
鉴于司徒器这个毁誉参半的名声,不少人的第一想法就是祁和所希望看到的——一定是司徒老将军做了什么,才会让司徒器如此生气。
那么,司徒老将军到底做了什么呢?
这个就是发挥广大群众想象力的好时候了,传什么的都有,好比后院之争,司徒老将军强迫司徒器联姻啊,司徒老将军气不过自己没封王啊,总之,司徒老将军是别想干净了。而在世家贵族之间,流传最广的说法还是有关之前寻山南坡那场战役的军功到底是属于谁的猜测。
司徒家之前对此一直遮遮掩掩、神神秘秘。但越是如此,好像越是坐实了大家的猜测。司徒老将军偏心长子,激怒了幼子。
不过,唯一说不通的是,如果是这样,司徒器搬家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带上他大哥司徒品?
到最后也是众说纷纭,没个定论。
公道自在人心,大部分人都已经坚信肯定是司徒老将军做错了什么,也有少部分人觉得不管老子如何,司徒器这个当儿子的都不应该如此无礼。总之就是,大家从一开始就都被洗脑,认为肯定是司徒老将军的错了。
再在这个时候把樊夫人要与司徒老将军和离的消息放出去,那就更是让所有人认定,司徒老将军肯定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错事。
不然不可能闹到妻子都要为了儿子与他和离。
这件事以司徒老将军想也想不到的发展方向,就这样一路疾驰了下去,等他想明白要打舆论战的时候,祁和的水军早已经给围观群众定了此事的性质,占尽了先机。
“最后一步,就是我明日请旨,让陛下恩准我娘和我爹和离了。”司徒器开开心心地与祁和道。
司徒器本来没想麻烦祁和的,但到最后,他还是得承认,祁和出手制造的这个效果,比他一意孤行选择的那种两败俱伤要好得多。
“我也要谢谢你。”祁和道。
正是司徒器的这件事,帮助祁和明确了接下来做事的方向。发明创造,他搞不来,也不敢搞。但那并不代表着他就真的无法对这个时代起到什么作用于帮助了。他可以利用他的书,利用他的名声地位,来改变一些大启在制度思想上的弊病漏洞。
哪怕到最后他什么都没有真的改变,但至少他留下了思想的种子,为后来人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好比,没有谁离开谁就一定活不下去了。
或者说,爱情并不是生活的一切,也并不是命运的全部。
祁和不是说把爱情当作全部完全不好,毕竟这是个人选择,他尊重每个人的想法与自由。只是当爱情没有了,人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来丰富j-i,ng神。不是说没有了爱情,没有了婚姻,就一定会活得不幸福。
祁和在现代听过最可笑的一个言论,大概就是大启的女天子一定活得很痛苦,因为她一辈子没结婚。
祁和当时真的是满脑子的问号,不知道该从何处吐槽,这是何等狭隘的见识才能让对方说出这样的话?
先不说真正历史上的女天子到底是什么性格,又做了什么事情。
只说大众理解里的她,她确实是痛苦的,但她的痛苦源自于她被软禁,被当作傀儡,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自己的政治主张没能实现……
但总之,她的痛苦绝对不是因为她没有结婚。
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