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泽的声音依旧冷淡,问出来的话却直指问题的核心,“邢老师, 成绩不好就没有交朋友的权力吗?”

邢主任突然觉得如坐针毡。

教书育人,人人平等。作为老师最重要的美德之一,是不歧视、不差别对待每一个学生。但在实际行动中,哪个老师能做到完全对好学生和差学生一视同仁?

人的j-i,ng力都是有限的,抓最顶尖的,稳住中段,放弃尾巴,这不是所有老师默认的吗?

但他当然没办法当着虞泽的面,冠冕堂皇地说出这些话来,“咳咳……老师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怕影响你的……”

“我说过不会影响。”虞泽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我会用分数向您证明。”

“我也会用分数向您证明——”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祁源两步跨了进来,“刺头有幡然醒悟的一天,差生也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虞泽回过头,两道目光隔空交缠了片刻,又不着痕迹地分开。

祁源面向接二连三受到惊吓差点瘫在椅子上的邢主任,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诚恳,“邢主任,请给我这个机会吧。”

何其有幸,能被喜欢的人维护至此。

*

十一月中旬到十二月上旬,从短袖和外套换上毛衣和大衣,二十天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很不经意就从指间悄悄溜走。

联考的日子如期而至。

这次联考的考试地点定在了市区的几所初中里,二中离得远,学校统一在附近定了一家酒店,不方便来回跑的同学可以在酒店住两晚。

虞泽晕车,直接选择了住酒店,祁源自然也跟着他走,包子和百晓生则再一次无知无觉地当了电灯泡。

“源哥,虞神,你们挑好房间了吗?”包子拖着一大箱的行李,四处张望了老半天,发现两人后就巴巴地跑过来问。

祁源右胳膊的夹板已经拆除了,只是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使用,此刻正松松地搭在虞泽肩上。他懒洋洋地看了包子一眼:“你说呢?”

“啊——好吧。”包子一下子垮了脸,嘀嘀咕咕道:“又被源哥你抢先了是吧?我也想跟虞神一个房间沾沾考神的仙气呢……”

“你想得太多了,这其实也是一种病。”祁源开启嘲讽脸,“不过看你吭哧吭哧背来了这么多本书,期待你能复习完几本。”

“nonono,此言差矣!”包子不认同地摆了摆手指头,一脸得意地笑了,“这是一种战术,战术懂吗?不管我能不能看完它,首先气势上不能输!”

百晓生:“对,这的确算是一种战术,说不定人家看你这么弱智就放松了警惕。”

包子听了立刻放下行李箱,嗷地一声怪叫着扑上去,两人又在走廊上你追我赶,闹作一团。

祁源啧啧啧地摇了摇头,一脸“源哥跟你们不一样”,揽着虞泽一起进了挑好的标间。

这一进去,两人就再也没出来过,连晚餐都是叫客房服务送过来的。

潦草地解决了晚饭,祁源重新坐到房间里的大圆桌前,抱着厚厚的一本习题本反复写写画画。

这本习题本几乎是在虞泽手把手指导下做出来的,满满一本的重难错题集锦,几乎没有一题废题,含金量高到离谱。

“小虞老师。”不知过了多久,祁源把脑子从习题本中拔-了出来,看向沙发上坐姿笔挺优雅的少年,“我好像有点焦虑。”

虞泽翻书的手顿了顿,平静地回望他,“不用太焦虑,正常考就行了。”

祁源笑了一下,尽量用轻松愉快的开玩笑似的声音继续说,“我有点怕给小虞老师丢脸——如果真的给你丢脸了,希望小虞老师暂时也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对待一场考试,临到上考场前,说不紧张是假的。

过去的二十天里,他每天睡觉的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晚上十二点后和虞泽一起睡下,早上四五点准时醒来,然后悄无声息地摸黑出宿舍门。

到楼下迅速跑几圈醒醒神,紧接着站在空地上就着路灯背英语单词,背文言诗词,背化学公式。

十一二月的寒风很凛冽,他只穿了一件大衣,可一想到出门前偷偷看过的那张黑暗中熟睡的脸,就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但——

他很清楚,他做的所有努力还是很有限。他怕虞泽的付出得不到回报,他怕他对自己失望。

“我不会。”虞泽似乎听出了他语气中深藏的不安和忐忑,轻声回道:“不论这次你考出什么样的成绩,我都不会放弃你。”

虞泽的话仿佛一剂强有力的定心剂,祁源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神奇的抚慰。

他终于放松了僵硬的脊背,往后靠了靠,想了想,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如果早知道我会这么喜欢你,我一定从幼儿园开始就好好学习。”

男生说这话的神情和语气都太过一本正经,虞泽愣了愣神,忍不住偏过头,唇角微微翘起了一点弧度。

祁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自然也不会错过那一丝变化,登时睁大双眼,挺直脊背,不可思议地问道:“虞泽,你笑了?”

虞泽抿了抿了唇,将唇角边浅淡的笑意收回,没搭理他。

可祁源简直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身姿矫健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快步走到沙发前,不间断地弯腰低头,近距离地凝视少年漂亮的眉眼,“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直到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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