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傅长宁。他站在空荡荡的村道上,身上落满晨露。
谢留尘并不回头,只笑道:“傅兄怎么也不走?”
傅长宁道:“早也是死,晚也是死,生死有命,何须惧怕?”
谢留尘听得这段释然之语,多日来的郁烦心绪油然荡开,陡然生出一股豪迈之气,高声道:“对,有什么好怕的,走,我们喝酒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二人搂肩搭背,一路谈笑风生谈笑去了城里的酒楼,要了几壶酒喝。
坐于楼阁观景台,眺望城中人海,谢留尘满腔情绪无从宣泄,将酒一杯接一杯灌下肚,傅长宁身体孱弱,本是滴酒不沾,但看着他喝得起劲,也稍稍抿了几口。
谢留尘喝了个酩酊大醉,抱起桌上一坛酒,摇头晃脑地站了起来,游离的眼神看了一眼楼下的人来人往,而后竟放弃案上酒盏,抱着酒坛子灌起酒来。
傅长宁忙伸手将酒坛夺过,斥道:“没见过这般喝酒的,伤身。”
谢留尘酒兴正浓,以为他将与自己抢酒,左手劈头一挥,将堪堪要脱离自身怀抱的酒坛捞了回来,提颌仰头,又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他这一手抢东西的功夫快得无与伦比,傅长宁还没将东西完全拿到手,手上已是一空,惊讶道:“谢贤弟好快的身手,你是练过功夫吗?”
谢留尘打了个酒嗝,微笑道:“没有,我不会什么功夫。”
傅长宁眼含深意看着他:“可是这手速,一般人可做不到。”
“因为我不是普通人啊,我需要练什么功夫?”谢留尘道,“我早就告诉过他们我不是凡人,我是修士,哼,可他们都不信。”
傅长宁问道:“他们是谁?”
谢留尘放下酒坛子,做出讶异神色:“你有兴趣听啊?”
傅长宁忙道:“没有没有,为兄只是随口一问,不敢过问贤弟私事。”
“其实说给你听也无妨,”谢留尘摇了摇怀中酒坛,发觉坛中酒已空,又扯着嗓子叫了几句:“老板,老板,再来一坛酒!”
才回头坐下,跟对桌的傅长宁说道:“秋儿知道,周六叔也知道,现在,你是第三个。”
傅长宁缓缓点头。
谢留尘问:“你不怕?”
傅长宁一愣,反问:“怕什么?”
“怕什么?”谢留尘自嘲一笑:“怕周六叔说中了,他与秋儿的灾殃是我带去的,他们是被我害死的。”
傅长宁听了他的疯言疯语,不仅没惊怕,反倒语重心长地劝解道:“谢贤弟,六叔他老人家是因丧女之痛才那般口不择言,如今他老人家仙去,你不好再这般耿耿于怀吧?”
谢留尘嗤笑:“哈!我倒是不想耿耿于怀!可惜我害死的又何止是秋儿与周六叔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