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若我提前一刻钟走,陛下是不是也要提前一刻钟路过?”
“吴桑,朕只是看看你,什么都不会做。”既然已经被揭穿,知道再掩饰下去,只会更惹恼他,皇帝也不得不承认。
吴桑的目光幽幽地停在凌琰的身上。
凌琰心虚地低下头,踌躇着道:“太傅……”
吴桑缓缓开口。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以信接人,天下信之;不以信接人,天下疑之。”
“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
“伪欺不可长,空虚不可久,朽木不可雕,情亡不可久。”
吴桑每诵读一句,凌琰的身体都颤抖一下。
等到吴桑念完,凌琰已经跪了下来,哭着道:“太傅,太傅,琰儿知错了!。”
吴桑轻声道:“臣一直以为小殿下个x_i,ng纯良,守礼知义,臣只是想不到,想不到……”吴桑话语间含着心痛,带着失望。
凌琰膝行几步,到了吴桑脚边,抽噎得语不成声道:“太傅,琰儿知错,琰儿真心悔改……”
“不要叫臣太傅,殿下,臣只是一个司学。”吴桑的声音沉如夜色,道:“而且很快就不是了。”
凌琰一愣,哭得更厉害,口中更是一叠认错。
皇帝深深看一眼吴桑,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道:“吴桑,凌琰只是个孩子,是朕逼他的。如果他不给朕通风报信,朕……就将明妃关进冷宫。”
凌琰带泪水的脸抬起,回头吃惊地看了一眼皇帝,又很快垂下眉目不做声。
吴桑一听到皇帝的声音就已经皱起了双眉,听到皇帝的解释,胸膛更是急剧起伏着,斥责道:“他是你
儿子,是你的皇子,我悉心教导他……,你怎么可以如此要挟他,让他违矩越规!”
“那你让朕怎么办?”皇帝惨笑着,目光痴痴地看着吴桑,道:“朕想你每夜都想得发疯,想得五脏六腑都要发颤,想得全身每一处骨头都疼,你若再不让朕看一眼……”
皇帝的眼睛集上一层水雾,又仰头向上逼回,道:“朕只是想看你一眼而已。”
“那陛下有顾虑过我的感受吗?”吴桑的声音嘶哑暗沉,;偏偏听着格外尖锐,道:“你知道我讨厌你!我恨你!我这一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你不要管我,不要看我,我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吴桑的声音被皇帝猝然而至的吻堵住了。
皇帝觉得自己听不下去了,那些伤人的、无情的话,他一句都听不下去了。
在吴桑恢复记忆之时,他觉得心再痛也不过如此了。
如今他才发现原来心还可以更痛,痛到你无法开口去形容这种痛。
☆、第 46 章
吴桑先是睁大眼睛愣住,随后是剧烈的反抗,扑棱得厉害。
皇帝只把人搂住,发了疯的去吻他。
无处宣泄的感情在心中化成一种狂妄地叫喊,别再让他走了!不能再让他走了!
口腔中已经有了血腥的味道,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身上不是不疼的。
皇帝浑然不觉,只紧紧地搂着,用尽力气把人按在自己的怀里,把头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手上传来一阵剧痛,眼前有光芒一晃,皇帝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手背上,鲜红的血液已经涌了出来。
皇帝吃惊地看着吴桑,愣愣地看着,喃喃道:“吴桑,你……”
吴桑乘机后退几步,手中的匕首抵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面色如金,唇白如纸,喘着气道:“你别过来!”
吴桑手中的刀,刃口很薄,闪着雪亮的光,一看就是一把锋利的好刀。
皇帝嘴巴张了张,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我不过去,你把刀先放下。”
吴桑摇头,身子靠着门框,素雅宁静的眸子几乎泛红,紧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戒备地绷着身体,狠狠地道:“我告诉你,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再把我关起来!你休想再靠近我!”
皇帝觉得绝望了。
当吴桑周身散发出如此明显的恨意以及那种难以名状的悲戚时,皇帝觉得跌入了谷底,连上爬的力气都没有了。
吴桑不带刀,至少没有恢复记忆前的他是从来不带刀的。
那么他现在为什么会带上刀,原因不言而喻。
皇帝一直都知道自己过去犯下的那些事对吴桑伤害极深,但是也一直都停留在意识里。
当吴桑以如此深重的恨意,近乎崩溃的脆弱和恐惧出现时,皇帝才真正感受到。
原来吴桑恨他,同时也怕他。
“吴桑,我不靠近你,你先把刀放下。”
吴桑坚决摇头,仿佛自己一放松,就成了被撕咬殆尽的猎物。
手中的刀子仍旧抵着心口的位置道:“你休想再靠近我!你休想把我锁起来!你休想再控制我!”喃喃地重复着。
此刻的吴桑和那段时间被魇住的齐湉重叠,是同样的惶恐无依,同样的手足无措,却偏生倔强。
皇帝强压着胸口的恐惧和焦虑,不徐不疾地道:“我不会再把你关起来,也不会把你锁起来,更不想再控制你。你把刀先放下,好不好?”
“不,你休想,你休想。”一直在念叨的吴桑声音一顿,喉咙里响了几声,凄厉地道:“凌载,你这个恶魔,你这个畜生!你害死了我娘,你害死了奉宁,而我还竟然……还竟然……我恨你!我恨你!”
吴桑情绪复杂得几乎失控,浓重的自弃情绪更胜。
握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