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吟。”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许吟当即停下脚步,回头一看。
林皎快步走来,温和地笑道:“又想去找明队啊?”
男人不再向前,站在原地,“林老师。”
林皎与男人对视两秒,像是不愿意搭理对方似的,蹲下来牵住许吟的手,“明队现在不在局里,你就算离开这里,也找不到他。”
就在林皎试图说服许吟时,男人眯眼笑了笑,消失在拐角处。
林皎眼皮近乎本能地抬起,视线扫向拐角。
“他找到‘女鬼’了吗?”许吟突然说。
林皎站起,领着许吟往里走,片刻后轻声道:“我怎么会知道?”
明恕没找到“女鬼”,却押着于孝诚进了各种书籍堆放得乱七八糟的出租屋。
明恕本来没打算这么粗暴地将于孝诚摁在墙上,老房子的墙壁实在是太脏,墙灰一蹭一身白不说,上面还有灰不溜秋的蛛网,着实让人恶心。
但于孝诚反应激烈,一见有人站在自家门口就使出吃奶的劲儿逃跑,这要不制服住,明恕回去就得让兄弟们笑话。
出租屋很窄,十多个平方,只有一室,门边狭窄的走廊两边是卫生间和厨房,厨房显然没怎么开过火,灶台上积着一层灰,扔在地上的干面已经生出小虫。
经过刚才那一挣扎,于孝诚显得格外狼狈,脸、t恤和牛仔裤的正面全是墙灰,一双像是淬了毒的眼睛愤怒而y-in森地瞪着明恕。
一个正常的高三生,就算承受着巨大的高考压力,心理y-in沉,也不至于对警察抱有如此大的敌意与畏惧。
“你跑什么?”明恕一改面对王老师的温和客气,冷冷地看着于孝诚。
于孝诚用力抿着唇,双手紧握成拳,即便是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他手臂上爆出的青筋仍非常明显。
易飞抬起头,环视天花板上的照明设备。
按理说,备考生的房间大多有不错的照明设备,这里却只有一个散发暗黄光芒的灯泡。屋顶中央倒是还有一个吊灯,右侧是一排s,he灯。但这些灯好像都无法打开。
易飞瞧见墙边的开关,走去按了两下,房间果然没有因此变亮。
而这两声却让于孝诚变得更加激动,“你们滚出去!”
“也行。”明恕说:“但你得跟我们一起滚,滚进警车,再滚进警局。”
于孝诚的呼吸声充斥着凌乱的出租屋,几秒后,他突然大喝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明恕说:“沙春死了。”
于孝诚脸上没有分毫惊讶,只有越发明显的愤怒和畏惧。
“你早就知道了。”明恕又道:“对吧?”
于孝诚气势弱了下去,不再瞪视明恕,而是躲闪地别开视线,“关我什么事?”
明恕说:“如果凶手是你,那就关你的事了。”
“你在说什么?”于孝诚脸颊抽动得厉害,“我什么都没有做!”
明恕向易飞递了个眼色,易飞会意,开始在房间中翻找。
“别碰我的书!”于孝诚试图阻止易飞,却被明恕抬手一制。
“老实点儿!”
“我和沙春没有关系!”
“你认为你现在的过激反应能说服我?”明恕问:“8月23号,周六晚上,你在哪里?”
于孝诚脸颊一僵,“我,我在学校复习。”
高三暑假补课阶段,周六和周日并不强制上晚自习,但实验班绝大多数住校生都会主动来到教室。
明恕问:“谁能为你证明?”
九中的高三专用楼从来不缺老师和学生,于孝诚如果真的在上自习,能为他证明的必然不止一人。
可于孝诚却显得很是恐慌,半天未能说出话来。
“没人能为你证明吗?”明恕问。
于孝诚说:“我在上自习就是在上自习!不需要任何人证明!”
这话简直是气急败坏下的无理取闹,易飞回身说:“于孝诚,如果我是你,如果我确实与沙春的死无关,我会认真配合警方的调查。当然你也可以耍横,但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于孝诚说:“你威胁我?”
明恕说:“我在调查你。”
出租屋里除了床和写字台边的一张塑料凳,实在是没有能够坐的地方,明恕也不想坐,从易飞手中接过“蒹葭白露”发的教材,一边翻看,一边观察于孝诚的神色。
“我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明年就要高考。”于孝诚不看明恕,却时不时看向明恕手中的教材,“我不懂有什么好调查。”
“明年就要高考?”明恕说:“今年和去年,你也参加过高考。”
于孝诚好似被魇住了一般,忽然开始捶打自己的胸口。
“你很勤奋,你为学习所付出的努力超过了很多人,但两次高考,都没有带给你满意的结果。”明恕道:“沙春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和她很像?”
于孝诚眼珠几乎定住,神情极为讶异。
“看来她说过。”明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