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浓收回手,若无其事的样子叫醒唐若遥:“唐老师。”
唐若遥亦装作刚醒的样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到了?”
秦意浓嗯声,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柔情。
唐若遥顺势往她怀里一钻,像哺r-u期的小兽一样亲昵蹭了蹭,撒娇一样的呓语:“我好困啊。”
秦意浓整个人僵住。
唐若遥感受着她的僵硬,在心里数秒,一二三,赶在秦意浓推她出来之前主动离开,将事先准备好的黑色口罩戴上,又伸手过来,想给秦意浓也戴上。
秦意浓接过口罩,道:“我自己来。”
唐若遥笑笑,并不坚持。
两人戴着同款的黑色木奉球帽黑色口罩,这些自然是关菡亲手准备的,秦意浓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两人低调地往住院部走,唐若遥熟门熟路,她快走两步,特意甩开秦意浓,然后再走回来,装作怕她走丢的样子,牵住了秦意浓的手腕,指腹温柔摩挲着她腕部光滑的皮肤,一路上占尽了便宜。
秦意浓:“……”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唐若遥是故意的!
但故意的又怎么样?唐若遥就是吃准她不会挣开。无缘无故的亲近会让秦意浓拒绝,但只要给她一个哪怕漏洞百出的借口,她都能半推半就地顺从。
看似顽固,实则心软,性子更是软的不像话,最软的当然还是她的……
昨夜是天时地利,情难自禁,谁都没有错,所以让我们忘记这件事,唐若遥已经帮她找好理由了。可惜的是秦意浓绝口不提,直接当作无事发生,唐若遥也不好腆着脸皮去逗她,容易适得其反。
她真可爱。
唐若遥在心里第无数次发出甜蜜的喟叹。
口罩下的唇角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来,眼睛也弯成了月牙。
医院里的人都行色匆匆,无人知道擦肩而过的是两位声名显赫的明星。到了病房,关菡最后一个进来,反手带上了门,落锁。
护工阿姨转过来:“你们是……”
唐若遥摘了自己的口罩。
护工态度立时变得亲切:“是小唐啊,你又回来啦。”
唐若遥走过来,看着床上安睡的男人,说:“我来看看爸爸,他最近怎么样?”
护工阿姨叹气道:“就和之前一样。”她这叹气是职业叹气,当护工照看这么久了,再多的同情心也消耗完了。
唐若遥将事先准备的红包从包里拿出来,交到护工阿姨手上。
护工阿姨连连推辞:“这怎么好意思?你平时给的钱够多了。”
“您就拿着吧。”唐若遥强行塞到她手里,护工推让不过,只好收下了。
见多了电视和新闻里护工虐待病人的极端新闻,这个阿姨从唐含章稳定下来便一直照顾他,尽心尽力。唐若遥不在乎在这上面多花钱,只希望唐含章能得到好的照料。
护工收了红包,特不安,道:“你们吃晚饭了吗?我去给你们打。”她眼睛看了看站在距门口不远处,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女人,个子高,身材好,戴着口罩,只露出鼻梁以上的半张脸,足以让人惊叹她的美貌。
再看看唐若遥,果然好看的人都和好看的人在一块玩儿。
唐若遥说:“吃过了,您先忙您的去吧,我和我爸说会儿话。”
护工哎了声,留下一句“有事叫我”,出去了。
秦意浓将帽子和口罩都摘下,关菡接过来拿在手里。
秦意浓盯着病床上因为久卧而显得格外衰老的唐含章。幼时的事她记得都不太清晰了,模模糊糊地回忆起来,唐含章好像是个戴眼镜的,有着斯文书卷气的男人。唐若遥的生母特别漂亮,生前夫妻恩爱,在街坊四邻婆娘老公动不动大吵大嚷响彻左右的居民楼里,非常难得。
秦意浓小时候曾经很羡慕唐家的氛围,也羡慕过唐若遥,能在那样幸福的家庭里出生、成长。奈何造化弄人,卓佩芸意外去世,好好的三口之家支离破碎,唐若遥跟随父亲搬离,有了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
如果卓佩芸没有去世,抑或是唐家没有搬走,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唐若遥已经盯着秦意浓看了好一会儿了。
她从过来眼睛就黏在唐含章身上不放,好像在看他,又好像在透过他看着极其遥远的事物,目光怅然。
“秦老师?”
“嗯?”
“你认识我爸?”唐若遥冒出这么一个古怪的念头。
“不认识。”秦意浓收回视线,转移话题,平淡道,“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爸带到首都去?”
“想过,但现在还不行。”唐若遥管一个唐斐尚且力有不逮,这边唐含章已经住惯了,护工也靠谱,她时不时回来看看,暂时没有搬离的必要。
“嗯。”
秦意浓这一打岔,唐若遥便把她方才的异常给抛到脑后了。
“对了,”唐若遥蹲下来,在床头的一个柜子里翻出来一本上了锁的相簿,道,“你不是说想看看我妈的照片吗,这里边全都是。”
秦意浓伸手来接,唐若遥没给,而是带着相簿坐到了靠窗的椅子上,又搬了一把放在自己身边,意图非常明显。
秦意浓:“……”坐到她身边。
唐若遥将相簿摊开,两个人一起看,肩抵着肩,头挨着头。
傍晚的风柔柔地吹拂起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唐若遥不经意偏头,唇瓣擦过秦意浓冰凉柔滑的脸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