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知的杜医生非常无辜。
明优右转头看向一脸茫然坐在床边的叶宿,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肩,他j-i汤看得多,一般谁遇到事儿了都能出口成汤,这还是他第一次张嘴说不出话来。
叶宿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几乎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从身体里挤出来一样。他喉咙干涩:“现在这个月份还能把孩子拿掉吗?”
杜医生:“可以是可以,但孩子已经成形了,要拿掉只能引产,对你身体伤害非常大。”
但叶宿考虑的不是身体的问题,洗标记同样对身体伤害很大,甚至有下半辈子都毁在这上面的可能,他依然去做了。
他只是在想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巧了,完全在意料之外,他毫无准备,几乎以最差的状态接到这个“惊喜”。
社会提倡备孕不仅因为这样能保障孩子的健康出生,也能保证孩子一出生就生活在一个温馨的环境里。
但以现下的状况来看,他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一个爸爸正为重新恢复单身而快乐,另一个正为追求梦想而努力。两个爸爸没有一个期待他的到来,其他人的存在更会让他从小就生活在冰冷的利益算计之中。
晚上七点的zeus酒吧气氛热烈,空气中弥漫着烟酒和各式信息素的味道,五彩灯光在昏暗的空间里随意地扫过,所到之处引起一阵鬼哭狼嚎。音乐声震耳欲聋,鼓点密集激烈。
叶宿和明优躲在偏僻的角落,两人面前都放着一杯牛奶。
从两人认识开始,这么多年,叶宿给明优留下的印象就没变过。
他似乎总是清醒而强大,就像高考前夕,别人还在为往哪所大学而努力而苦恼my时,他已经把自己的志愿填报顺序都想好了。
他目标明确,意志坚定,就算有人给他选择的专业挑各种毛病,劝他别选,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明优没见过他的朋友迷茫的样子。
“好了,打起j-i,ng神来,”明优大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烦,在这里就暂时忘记烦恼!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叶宿喝了一口牛奶,沉默地点头。
很多夫妻做梦都想要一个孩子,苦求多年没能如愿,而他不想要,却在非常意外的一晚就得到了。
这个孩子非常坚强,在家长没做保护措施,甚至还吃了药的情况下,依然在他肚子里扎根,顽强的生存。
他已经三个月了,并非毫无知觉的东西,他已经有了人的雏形,再过一段时间就会生有五感,能够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他不只是叶宿肚子里一块r_ou_,不是砧板上任君采撷的猪r_ou_,可以任人随意选择拿掉或留下。
要叶宿去扼杀这样一个鲜活的、与他连着血脉的生命,他做不到。
但如果留下这个孩子,他的计划就将被全盘打乱,甚至在孩子出生以后,有很大的可能会与傅星沉再扯上关系。
这不仅是生孩子养孩子,他还在为自己下半生承担风险。
总是按计划行事的叶宿人生中总是出现许多计划外的事情。
他仰头猛地把剩下半杯牛奶一口饮尽,眼角泛红,总给人即将流泪的错觉。
明优皱着眉担忧地看他,嘴上语气尽量保持欢快:“哎哎哎,你怎么喝个牛奶跟借酒消愁似的,慢慢喝我又不会和你抢——”
明优话音刚落就感觉一片黑影偷投到了他们桌子上。
“好久不见啊!”
傅星沉吊儿郎当地在他们这一桌坐下,把装着金色酒液的大杯肚、小敞口的酒杯推到叶宿面前,说:“来这喝什么牛奶啊,今天我生日,请你喝酒!”
明优电闪雷鸣般地想到,前几天是有一群富二代在他这预约了场子要办生日趴,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傅星沉的生日。
能劳动这些人来订场子,看来他在这群眼光挑剔的富二代之间很吃得开。
回去就把这群人通通拉黑。
知道叶宿怀孕的消息之后,明优是很想跑去揍一顿傅星沉的,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傅星沉真在他面前了,他反而要为他们俩打圆场,不然等会发生什么矛盾,无论谁对谁错,最后惩罚都会落在叶宿身上。
“他今天身体不舒服,我——”
傅星沉啧了声,“关你什么事啊?”
又转回头,对叶宿说:“今天不也是你生日吗?我没准备礼物,还是刚刚看到你才想起来的,就请你喝杯酒吧。”
叶宿静静看着他。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傅星沉有一双海一样的眼,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波涛汹涌。此时无数光线湮没在他眼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人,笑的潇洒不羁的样子,都年轻气盛得像在挑衅。
叶宿从不相信命运,但他现在像终于触到了命运的一点边角。
他不得不承认命运的戏剧性,那么让人措手不及,让人不得不低头服输。
在明优“你不能喝啊”的背景音下,叶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傅星沉笑得更得意了些,“味道很好吧?是不是让你毕生难忘?喝了一杯肯定还想喝第二杯。”
酒是好酒,很烈,也很爽口,同样后劲也很大,刚咽下肚就让人天旋地转了。
背景是让店面都在震动的摇滚乐和舞台上尽情扭动腰肢的舞者,在所有人都在为这疯狂的□□呼享受时,叶宿垂眸稳住自己,眼神晦暗不明,低低的声音被吞没在音乐浪潮和人声鼎沸里。
“的确是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