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军暂时并归赤羽军统属,李宴阳如今无职一身轻,屁事没有,每天尽职尽职地到处溜达撩闲。
他粗暴地扣上一本折子,哀叫道:“让郎岚跟着殿下回去绝对是我做过的最不明智的决定。”
他咬着笔杆瞅李宴阳,突然两眼放光,“我看你也闲得慌,要不来帮我批折子?”
两人窸窸窣窣半天,李宴阳一回头正巧又看到林悦在往这边瞄他。两人眼神在虚空一交汇,都纷纷心虚地看向别处。
李宴阳瞬间就觉得背后凉浸浸的,“你看你看!这么盯我好几天了,问他啥也不说,他在密谋什么东西?”
大战在即,喻旻忙得焦头烂额,脑子早已经转不动了。
他探头往林悦那边看了看,觉得一切正常,李宴阳纯属是闲的没事所以给自己找事。
他眨巴着眼瞅了李宴阳半晌,二话不说,抽了摞折子往他怀里一塞,嘴里胡乱念叨:“救人一命,立地成佛。”
接着便从案前起身,把李宴阳强硬地按进椅子里,又贴心地递上笔,“我若再不睡觉明r,i你们就该换统帅了。”
被赶鸭子上架的李宴阳拎着笔很是一顿懵,撑着下巴道:“玩忽职守啊大帅,赤羽军的监吏署衙可就在隔壁。就不怕给你记上两笔奏上盛京城”
喻旻假笑两声,“看来你地皮还没踩熟啊。”他随手拎了把椅子,舒舒服服地把脚靠上去,眼看啥也不顾合眼就要睡了,“赤羽军素来是本人的一言堂。”
李宴阳:“……”这令人咬牙的特权阶级。
接下来两个时辰里,李宴阳在心里默默计数,林悦假装不经意看他两次,偷瞄三次,看完偷偷叹气两次。
他面前有半尺高的折子做遮掩,批着批着抬头看一眼林悦也不会察觉,便偷看地愈加堂而皇之。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这丫神情变化极其丰富,有时满脸疑惑,他觉得还好,因为他也疑惑。
时而似乎又面露痛惜,嗯,这个也能理解。
可这怜悯同情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李宴阳坐不住了。
这边林悦一心二用了半天,实在是烦躁得不行。
又忍不住往李宴阳那边望了一眼,叹气,摇头,边叹气边摇头。
李宴阳见此情景,“啪”地一声咬断了笔杆。
这响动有些大,原本熟睡的喻旻警觉地睁眼,环视了一周,打着哈欠坐起身。
仰头就看见李宴阳嘴里咬着半截笔杆,漆黑墨汁洒了一前襟,一条墨线刀刻似的从右脸颊斜飞入发,嘴角还凝着饱满的一滴,悬晃晃地要往下掉。
配上他一副呆愣愣的表情,活像戏台上演傻角儿的。
喻旻:“……”
接着就听见林悦一顿爆笑。
李宴阳面色尴尬,慌忙抓过扇子刷得一声展开,躲在后头揩脸。
喻旻去看林悦,眼神询问:“你怎么他了?”
林悦只顾抱着肚子笑,气都险些喘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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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旻觉得不太对,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怎么气氛就变得这么诡异。林悦还好,他习惯了不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他。
李宴阳就有些奇怪了,往日有事没事都要凑到林悦跟前说话撩闲,今日却是总躲着,连眼神都恨不得不碰对方。
殊不知顶天立地风雨不改的李将军被林悦一个高高在上的怜悯眼神看得已经开始怀疑人生,此刻正心虚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若是有人心细些,就可发现李宴阳此刻耳际一片红潮,下颌线紧紧绷着,全身僵直得如同灌了铁水的雕塑。
试问暗恋兄弟和暗恋兄弟被兄弟发现哪一个更丢人一点?
他一方面觉得有些难堪,另一方面又抑制不住有些莫名其妙的狂喜,夹杂着一丝期待,又隐隐揣着份惶恐。
五味杂陈,j-i,ng彩纷呈得很。
喻旻这辈子迄今为止就对两件事认真,认真打仗,认真养儿子。
对别的事情只会略微一琢磨,琢磨不出来就放弃。
这两人的恩怨是非显然属于不值得认真一类。
不正常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曲昀送来午膳。
曲昀不料李宴阳也在,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态度不冷不热。
他虽然对李宴阳没有任何偏见,但因着林悦的缘故,他很难做到平常对待。
李宴阳也是不遑多让的人j-i,ng,自然感觉得到,再想到林悦跟他处一块的场景,瞬间就像只领地被侵的雄狮,抖着一身毛就上去了,客客气气地接过食盒,“曲大夫劳累,这样的小事让底下人代劳就好了嘛,何必亲自来。”
曲昀眯着眼一笑,理了理袖口悠然道:“将军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这两位少爷嘴刁地厉害,不是曲某送上桌的菜都不爱吃。”
李宴阳呵呵一笑,“要不说曲大夫心好呢,有些人最不经人惯着。就说阿悦吧,小时候白煮的沙鼠也是吃的,哪有刁嘴这样的坏习惯。”
林悦白眼一翻:“你放屁,是你惹李伯伯生气累得我也没饭吃,我是饿急了才吃的!”
李宴阳看着他,双肩一耸,“左右都是吃了。”又语重心长地说:“我就说你近来怎么隐隐有些发胖的迹象,胳膊粗了影响拉弓,往后少吃些j-i,ng细饭食吧,乖。青州军的伙食就很好,你跟着我过去吃段日子……”
喻旻这几日忙得有一顿没一顿地,早已经前胸贴后背了,见李宴阳一手压着食盒,嘴里叨叨半天,一点没有打开食盒布菜的意思。
他长手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