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杀我,我想杀你,而那谢萦怀,却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南凤辞也没有瞒令狐胤的打算。
“你要逃吗?”令狐胤问。
“该逃的是你,你如今孤家寡人,怎敌的过人家十万j-i,ng兵。”虽然南凤辞这样说,但他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焦躁。他前来天擎,身旁不好带太多j-i,ng兵,而这一次,谢萦怀却足足带了十万禁军,将整个临安城围的水泄不通。
令狐胤知道现在和南凤辞动手,要叫那谢萦怀坐收渔利。
“三日之后,临安城外。”令狐胤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包围的j-i,ng兵冲上听风阁里,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两杯尚且留有余温的杯子,留在了桌子上。
……
十万j-i,ng兵包围临安城的事,周琅很快就知道了,他那时候正悠闲的在宴春楼里,看那流光姑娘献舞,酒过三巡之后,又在人家那里小憩了一会才离开。临安城里,已经到处都是搜查的士兵,他喝了酒,一张脸红的有如三月桃花。
地上积雪,凡是门户外的都叫人扫干净了,他坐在轿子里,忽然听到外面有小贩喊冰糖葫芦,不知怎么,他就踉踉跄跄的从轿子上下来了,拿了一锭银子,买了根糖葫芦。
喝了酒的,吹着冷风,竟也不觉得冷。周琅捏着根糖葫芦,也懒得坐轿子里,自己缓缓往周府踱去。
不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周琅连抬眼都不曾,反倒是那骑马的人,在到他近前的时候,勒住了缰绳。周琅捏着糖葫芦回头一望,正看到坐在马上,俯身望他的谢萦怀。
谢萦怀见他这副醉态,心里某一处极柔软的地方,被触了一下,“周公子。”
周琅也看到了他身后的j-i,ng兵,想他也是在搜城里的人,但是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反手作揖,“谢公子。”
谢萦怀捏着缰绳,周琅身上脂粉的味道,让他生出了一种错乱的感觉。仿佛他还在临安纵马,而那周琅,也是方才从那花街柳巷里买醉出来,只等着看到他,伸手过去,让他挽他上马。他也一直在等,但面前那个和周琅十分相似的人,见他没有反应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周公子醉了。”
“嗯,醉了。”
谢萦怀伸出手臂,将周琅揽上马来,周琅诧异的望着他。
“今日城中混乱,周公子还是不要在外面乱晃的好。”谢萦怀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自己这是替故去的周琅照顾家人,但是当那微醺的酒气混合着脂粉的甜香扑来,他只觉得整颗心都颤抖的厉害,“我送你回周府。”
“那多谢谢公子了。”周琅打了一个酒嗝,抓着马的鬃毛,坐了下来。
谢萦怀身上穿着轻铠,那铠甲是冰冷坚硬的,周琅离他远远的,就像是怕被硌到一般。谢萦怀送周琅回了周府,两人一路无话,但他目光却总是忍不住在周琅纤细的脖颈上流连。
他如今虽然已经成了皇帝,过的日子,却比在临安还不如,三千后宫如同虚设,旁人说他勤政,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周琅,别人都不行。
包括这个和周琅很像的人。
到了周府门口,谢萦怀将周琅放了下来,周琅衣服有些乱了,落地之后,动手整理了一下。
“多谢谢公子,倘若我兄长在天有灵,也会幸甚交了你这样的朋友。”周琅倒是没有半点讽刺的意味,时间过得太久,当初的很多激烈情感,到现在对他来说,已经归于平淡了。
谢萦怀被他‘兄长’两字刺的胸口一痛,他端坐马上,脊背挺的更直一些。
周琅目送谢萦怀离开,摇摇晃晃的进了周府,但等到刚一进到自己的房间,生人身上的寒气让他悚然一惊,但是不等他退出去,一双从门后伸出来的手,就将他挟持住了。
“你是谁?”声音冷淡,比冰雪还要冷。
闯入者竟然问他是谁?
周琅唔唔两声,对方果然将手松开了,他问,“你又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周琅回首望了一眼,见那男子眉飞入鬓,冷峻非凡,他还微微一怔,才想起眼前这人,也是他从前的故人。
令狐胤确实只身一人,谢萦怀的动作比他还要快,燕城已然被抓,他被困在临安城里,到处都是搜寻他的士兵。他虽能以一敌百,但又如何能应对的了这十万禁军?他躲在城中,寻找时机,最后鬼使神差的来了周府,进了周琅的房间,但他没想到这么久过去,周琅的房间里的东西,竟然有才被使用的痕迹。就在这时,周琅闯了进来。
周琅与令狐胤对视很久,见他身上还有未化的雪花,就知道他才来不久,而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周琅也猜得出。谢萦怀满城搜索,令狐胤慌不择路。
“外面的官兵,是在找你吧?”
令狐胤没有回答,也没有放开周琅。
“你放心,周府尚且安全,你呆在这里躲一躲。”周琅现在所想,也不过是保全自己。
令狐胤听闻,迟疑的将手松开。
周琅将门窗一并关上,而后将暖炉点了起来。房间慢慢温热起来,令狐胤身上的冰雪也慢慢融化。
周琅当然不会收留他,让自己引火烧身,他虽很多事都忘得差不多,却还记得在军营里,被那令狐胤欺辱的时候,而那临安城上的一箭,那痛楚他到现在还记得。他点了炉火之后,又烧了热茶,倒茶的时候,袖口抖了抖,白色的粉末化在了水中。
“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