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睿叫叶旷过来。小小的少年不过七岁,见了救命恩人,欢天喜地地行了礼,一口一个“世叔”。夏天舒顶着他热络的眼光用饭,面色冷淡。
叶思睿心里冷笑,和叶旷一道紧盯夏天舒。
用过饭,叶旷回去休息。他一下去叶思睿便说:“适才的饭菜下了毒,无色无味,不想竟瞒过了你的眼睛。你若不伤人,助我查案,凶手不是你,我自会给你解药。”
夏天舒直视他,毫无惧色。
叶思睿引他发火、惧怕的念头一次次落空,已是恼到了极点。他说:“你以为我说谎?你当真以为所有□□你都能察觉?配合与否,你自己决定。”
夏天舒沉默片刻,薄唇轻启:“那好吧。”
叶思睿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吃过饭,夏天舒跟叶思睿同去去沈府。两人坐了马车,一路沉默似坚冰难以融化。叶思睿受不住,先开口:“既然你助我破案,我先给你讲讲案情。”
沈富商算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人物,来往多地经商。他的正妻赵氏出自寒门,于他尚未发迹时嫁给他,乃是糟糠之妻。他偏房没少纳,对于正妻却始终尊敬有加,还在历年冬日布施,因而在坊间名声也不错。他有三个儿子,只有长子沈兆鑫是赵氏所出,也正是此次的死者。只是这位沈大少爷,大约是自小被娇惯坏了,游手好闲贪 y- in 好色,流连于烟花之地,名声实在不佳,以致二十多岁还未议亲。此次他的尸体就是在当地有名的青楼醉香阁被发现的。
到了沈府,下人已经得了吩咐,引他们入正堂。沈富商正带着两个年轻人等着。见了他们照例行礼,指着两个人说:“这是我儿沈兆贯和沈兆瑜。”沈兆贯刚刚加冠,已经开始接手管理父亲的生意。沈兆瑜十五六岁,还在念书,刚考了秀才。因为长兄并未娶亲,两人也未议亲。
沈富商在衙门见过了夏天舒,自然地将他当作随行的衙役,只问叶思睿的吩咐。叶思睿道:“沈大少爷从前住在何处?”
沈富商叫丫鬟带他们去。沈兆鑫住在东厢房,屋子装潢富贵有余,典雅不足。案上连摆样子的文房四宝和书籍都没有。在房里侍候的也是一水的丫鬟,十几个人,穿着一模一样水蓝的衣服,怯生生地跪了一排。
夏天舒一眼扫过去便皱眉。叶思睿立刻看他,他只好轻声说:“大多破身了。”
叶思睿轻嗤一声,也不意外。“哪几个尚是完璧?”
夏天舒也不避讳,直接用手点了两三个。前几个看上去笨头笨脑的,最后一个倒有几分俏丽。叶思睿直接把注意力放在后者的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被吓得低了头,声音细如蚊吟:“奴……奴叫珠儿。”
“你先起来。”叶思睿说,吩咐其他丫鬟先退下,屋里只留下珠儿一个。夏天舒跟着到门边把守。珠儿看上去更害怕了。
“你觉得你家大少爷为人如何?“叶思睿和颜悦色地问,丹凤眼笑得弯弯,柔和了气质。
珠儿还是不敢抬头,“少爷……少爷人很好。”
见她胆小,叶思睿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待她情绪稍稍平复,才问:“你家少爷出事那日是什么情况?你细细说来。”
珠儿的声音还有些发颤,好在叙述还算清晰。“少爷那天j-i,ng神不太好,中午喝了参汤就睡下了,睡了很久,醒来就不舒服的样子,直接出门了。”
参汤?叶思睿心中敲起警钟,“参汤是谁送的?”
“是厨房送的。少爷身体不大好,一直在喝参汤。”
珠儿说的很含蓄,叶思睿想想就明白了,天天在外面寻花访柳,身体可不会虚么。“你家大少爷跟二少爷和三少爷关系如何?”他换了个话题。
珠儿顿了顿,没有立即回答。
“不必怕,今儿问的话我不会说与他人。”叶思睿察言观色,反应极快。
珠儿这才说:“奴婢说不准呢,不过少爷是嫡子,与庶出自然有别。”
这回答也够了,叶思睿点点头,让她先出去了,吩咐夏天舒一次放进来两三个丫鬟,分别问问题。她们答案和珠儿的一般无二。沈兆鑫仗着自己是嫡出对两个庶弟很不客气,尤其是已经参与家里生意的二弟沈兆贯。相对的,二姨娘和三姨娘对沈兆鑫的态度也不大好,只是不敢当着夫人面做什么罢了。沈兆瑜年纪轻轻,又读了书有了功名,对长兄还算敬畏。沈兆贯则看不起他寻花问柳,时不时拿话刺他,气的沈兆鑫火冒三丈。
此次沈兆鑫出事,沈府里无人明说,但都觉得是二姨娘和二少爷做的。除掉嫡子,万贯家产就都是他们的了。
叶思睿又问起她们对珠儿的看法,回答有些酸溜溜的,他还是听懂了。沈兆鑫□□熏心,屋里稍有姿色的姑娘都没有放过,丫鬟们也就半推半就。唯有珠儿一直不肯让他近身,惹得他十分惦记。
问得差不多了,他们又去西厢分别见了沈兆贯和沈兆瑜。沈兆贯与其父相仿,看着就是商人模样。沈兆瑜倒有些出人意料,温吞腼腆,不像这个家里的人。他俩说法相似,大哥平日与他们并不亲近,那天他们一个在铺子里忙活一个在书院念书,根本没见过大哥,再听说就是他出事的消息了。
叶思睿转去了厨房,问起沈兆鑫喝的参汤。厨房的小厮回道:“回大人,是夫人吩咐的。少爷身子欠佳,每日都要给少爷熬参汤喝。”
“先前熬剩的渣滓可有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