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雷霆站到他身边。
“你来之前什么都没想,你来之后,也许什么都想了。”
雷霆低笑,又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看星星。”
“星星依旧是那些星星,人早已经不是了。”
骆寻更多是想感叹前世今生,物是人非,雷霆却把这句话听成了骆寻对他的怨怼,他轻轻道:“是我有愧于你。”
骆寻顿了顿,低下头看着远处海面:“你过得好就好,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他们离落脚处很远,不担心其他人会听见他们的对话。静静吹了一会儿海风,雷霆问:“你后面什么打算?”
骆寻诧异,终于扭头把视线放在他身上,略作思考,也没有绕圈子,直白道:“不知道。”
“阿寻,你有卓越的才能。你可否愿意留下来帮我,一起壮大部落?”
他说的是帮“我”,不是帮“我们”。
只有在这种荒无人烟之处,没有族人打扰,雷霆才肯稍微暴露自己。
骆寻勾起嘴角:“你救过我,按理来说一命还一命,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毫无怨言。可凡事讲个先来后到,碧落欠我几条命,要不我先了结了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再说?”
雷霆叹了口气:“阿寻,碧落年纪小不懂事,做下那些荒唐之事。”见骆寻似笑非笑看着他,他深感无奈,说:“他曾经对你的伤害,我愿意一并承担。”
骆寻仍是浅浅地笑着,不语。
双方沉默,海风吹得更冷,冷到骨头里。雷霆缓缓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来找你,所以我请求你,为部落的发展壮大出一份力。”
骆寻心中冷笑,面上依旧温柔可亲:“雷霆,我猜你知道,真正的内j,i,an是碧落,是他诬陷我说我和鹰族勾结,让我险些丧命。”
雷霆没否认。
“我在火翎住处疗伤做竹笛那一次,碧落出现在我身后,差点要杀我,不过那一次你的出现救了我,就算了。”
“这些我命大,都挺过来了。可在山洞里那次呢?我奋力把他从野兽之口救下让他先上去,他却把紧跟在后面的我一脚踹入黑暗之中。绝顶窒息的恐怖,贪婪野兽撕咬我的r_ou_,我现在想想都后怕。”
雷霆脸上浮现出于心不忍的表情,在月光下清晰可辨。
骆寻语气平和:“我不会因为他怪你,他做的就是他做的,与你无关。多少次阎王的钩子已经悬到我头顶,心惊胆战的痛苦,换做是你,你能忍受吗?”
雷霆双眼注视着他,语气坚决:“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我保证。”
“我不信。”骆寻幽幽道,转过去,“你的能力我一点不怀疑,我也相信目前的碧落会听你的话。可你能保证他永远找不到机会杀我吗?你能保证他永远和你一条心吗?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出门在外相依为命的时候他都能下毒手,更何况在部落里?那一次你也在场,你救下我了吗?”
雷霆认真地听着,双手背在身后,一不小心吸入一口凉气,他咳嗽两声,道:“我倒觉得以你的能力,应该是他怕你,而不是你怕他。我们挂在藤蔓网上时,碧落受伤之后,你隔了两天才想出办法。”
骆寻无辜道:“我又不是万能的,不可能每次都眼睛一闭一睁瞬间想出对策,我也只是个非兽人而已啊。”
“就算荡秋千的办法真的是你在两天后想出来的,我们还可以……”雷霆突然意识到什么,止住了话头。
骆寻笑得更恣意:“原来你也知道。”没错,那个藤蔓他有其他办法。只要让火翎他们已经过河的,把用过的黑色兽皮捆起来,找一个长一点的藤蔓扔过来,再陪藤蔓玩一玩,让藤蔓放松对碧落的管制,当天就能过河,碧落的腿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他拖两天是想给碧落一点教训,可心思缜密的雷霆明显也想到了这个办法。他自己的伴侣受伤,为什么他不火急火燎地救治?
只有一个原因——雷霆是故意的。他出生普通,没有碧落长老后代这层关系,没有碧落家族的支持,他很难崭露头角。碧落有野心,前有族长夫人干政作为榜样,碧落不可能只甘心做兽人背后的人。让他脸蛋上留下疤痕,腿微微瘸了,一方面可以压一压他的锐气,让自以为美貌的他学会本分;另一方面,他们回到族群之中,碧落的家族因为自己的非兽人已残疾,会更加支持雷霆,族长及其他长老看到一个非兽人所受的伤,感念他们夫妇为部落的付出,更看重雷霆。可谓一石三鸟之计。
骆寻甚至想,复的手臂,真的没有挽救的可能吗?雷霆那么快的动作制住阿力做诱饵,是不是刻意等了一段时间?他早点出手,复不扑在海怪身上,他的手现在必定完好无损。族长让复做队长,对他器重有加,复丢失一只手臂,这种优势便顺理成章转移到同样立功的雷霆身上了。
两人之间气氛诡异,骆寻没有质问雷霆,只淡淡道:“明面上我不怕碧落,只不过每每想到有人在暗中窥伺我的x_i,ng命,我便夜夜无法安睡。”
他这句话说得真挚,说得雷霆也有点黯然。雷霆承诺道:“既然答应你碧落不会再打你主意,我自然有办法保证。”
骆寻不为所动。
雷霆放长目光,眼睛没有焦距,忽然开始追忆往事。
“阿寻,我只有一个目标。”他停顿了下,下定决心道:“我想让部落更强大。”
骆寻安静地等他的下文。
“幼年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