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惊?”
“为何震?”
“又为何难过?”
木屋之内,三君走后,齊逸才看着榻上满面苍白的少年人,颇为怜悯地出口问道。1ㄨ2█3Ⅺ亅乆凵亻冂冂
青衣的人不言不语,只是低着头,半晌毫无动静。
“小公子体内的情人泪蛊实则无什么必要除去,它存于你体内虽时有扰心错恨之效,但你是奇血族人,会将蛊中之毒日日地散去,待蛊毒散尽,此蛊便就化成了情人蛊,还你本心,深你之情,是药非毒。因它是情人泪蛊化成,双蛊皆在你体内,除却深情,并无分害处。”
榻上之人闻言,深深垂目,霍然喑哑喃声:“若是如此……则非除不可……”
齊逸才微愣,有些惑然地望向少年人。
下瞬不知为何就看到了少年人身侧的白衣女子,突然震,似是明白过来了什么。“小公子这样说,是因为……”微微顿,眉目儒雅的男子慢慢道:“知晓自己所生之情不能深?所爱之人……不能爱?”
青衣少年骤然震,整个人微呆住。眼角余光透过雾气,懵懵然地凝在了身边那抹轻白之上。
齊逸才看清,目色复杂地望了少年眼。“我知你为何震、为何惊、为何难过了。”
伸出手把了把白衣女子的脉,齊逸才续道:“公子现下蛊毒散的不多,应只是对心中爱意隐隐有觉,实则还是以恨意为长。如此,竟已这般惶惧深畏……”声沉叹,他道:“足见小公子本心用情极深,已自知无可转寰……对你师父。”
少年人闻言滞了瞬,又静了刻,而后极慢极慢地回过身,紧紧看向了身侧的白衣女子。
齊逸才则看着他。
青衣的人慢慢抬手,伸向女子,五指微微蜷起,下瞬又松开……如此反复……
至后终于伸了过去,依身而近,慢慢抱住了榻上女子。
齊逸才不言。
少年人埋在女子颈侧,错乱昏沉,满心惶惧,又难以放手……
双肩颤瑟间终是控制不住,只刹那,泪已满襟。
不知是痛苦,慌乱,后悔……还是怨恨难过。
齊逸才看了他许久,心下越来越沉。“若是如此,你便就带她留在绝境中吧。”
青衣的人不应。
齊逸才扬道:“我知你心下谨记,若要救她性命必要尽快带她去取得境外的味药草,解她体内墓蔹花之毒。”目中萧然,齊逸才缓声道:“可是在下不妨与你直说……此境存于大夏之东,而那味药草只生于西南重岭,两者相隔千里有余……此来回至少月余,便是将轻功运之以极,现下动身赶去也早已来不及。”他续道:“所以你师父即便现在被你带出境外,也是必死无疑。”
青衣少年震。
“故而,你不若依我之言,就带着她在此度过余下的十数日。”齊逸才微叹:“此地除了我,便无人知你与她实为师徒……你尽可悉心照料陪伴左右。”他望向少年人,诚挚道:“此虽是死路,却可令她免于奔波受累、颠簸劳苦……安宁而去。”
青衣的人半晌无言。
齊逸才心下沉忖,已知他会应下。
只因他方知晓自己心意,怎能不想到此心放于境外会是个怎样的境遇。再者,体内蛊毒散之寥寥,他心下对于他师父,其实还是恨意居多的。
若是有恨,心内深处究竟是欲要她生,还是欲要她死,便就无从得知了。
齊逸才看着少年,温言道:“我观小公子号脉快且准,想来你也是深谙医道之人,应是极清楚能救这女子的药草是何物,距此又是怎样地遥不可及……可是?”
青衣的人终于抬起了头,久久,却又还是垂目在女子身上。
静静观之,不知望了多久,他终是点下了头。
伸手抚过女子的脸颊,他柔声与她道:“这最后的十数日,萧儿陪着您,就在这方绝境里慢慢度过,不再奔波,不再流离……师父,可好?”
女子安然沉睡,不回不应,苍白的面容上清冷寂静,片萧然。
少年人轻轻描过她的眉眼,指尖温柔如羽,面上笑容清浅,如斯平静。
……
神女教总坛大殿之上,梅疏影坐于客座上浅笑悠然。
玖璃与雪鹞立身在他身后,时不明。路行来分明心急如焚,现下却又仿似丝毫不急……实不知公子究竟是何打算。
“说来惭愧,我神女教直未能与贵阁有所交集。”寒暄过后,韩冲儿终于忍不住道:“今日梅阁主突然亲临,不知是有何要事?”
手中青玉扇极为随意地轻轻转,梅疏影含笑道:“据闻贵教有处血池,乃珍兽母麒麟的血化成,传承数百年,有奇效。梅疏影此来,有心儋仰二,不知可否方便?”
韩冲儿震了下,心下微沉,面上却不动声色。“梅阁主只为儋仰?”
梅疏影笑了声:“不为儋仰难道还要跳进去不成?本公子既说是儋仰,那便只是儋仰。”
玖璃惑极,忍不住拧眉去看梅疏影。
白衣的人举止神情却始终悠悠淡淡,似乎全不放在心上。
韩冲儿站了起来,踱步间端过案上的茶盏抿了口,边行边道:“实不相瞒,本教的麒麟血池有圣效,外人实不便靠近。梅阁主有心儋仰……我却又不好拂意……”说话间似无意般走近了梅疏影,手中茶杯突然侧翻,眼看便要泼到白衣的人身上。
“公子!”玖璃微惊。
韩冲儿亦露惊色,慌忙伸手来扶:“梅阁主小心!”似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