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侧面说明,邀月对跟踪燕南天这件事,没有那么上心了。
晚上我们第一件事,是美美地洗了个澡,接下来才叫了一大桌菜。我固然是风卷残云,邀月却也吃了大半桌菜,期间看我对哪个菜热情些,就把盘子推过来,我偏偏不要她的,她夹菜,我也不吃。
我特地叫了两间房,吃饱喝足之后,就直接回自己房间,把门一锁,就躺在床上了。
过了一会,有人敲门。我看身影像是邀月,便躺在床上理也不理。
邀月在外面也不出声。敲了几下,等一会,再敲几下,再等一会,然后走了。
我又等一会,才开门去看,走廊里根本没有任何人的身影。真是没诚意,我忿忿想,转身回头,发现邀月在我背后——感情是翻窗子进来的。
我别过脸去,不理她。邀月唤我:“星儿。”
我道:“夜深了,姐姐睡吧。”
邀月道:“正是要睡了。”几下脱了衣服,躺到我床上去了。
我气了个倒仰,转身下楼,也如法炮制,从窗户里翻进邀月房间,结果邀月又衣衫齐整地坐在她屋子里,转身笑道:“房门没关,星儿为何不从正门进来?”
我看她这不知哪里学来的讨厌腔调,气得简直要冒烟了:这是我在耍性子还是她在耍性子?
不等她再说什么,我又转身,出门,我房间的门反锁着gtlt
下楼问掌柜的:“掌柜的,再开一间房!”
掌柜的结结巴巴道:“姑姑娘……现在没……没房间了。”
很好,连个掌柜都欺负我,我把一锭足有五两重的银子拍在他眼前,掌柜的不但没有惊喜,反而要哭出来:“姑姑……姑娘,小店真的只剩下两间房……”
我默默看他一眼,收回银子(勤俭节约点个赞!),走到后院,从窗户翻进我的卧房。
邀月坐在桌子边上看我。
我不理她,直直躺在床上,不说话。
邀月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星儿,你怎么了?就这么……讨厌我么?”
本来是喜欢你的,谁叫你不回应我?
邀月坐过来,道:“你先前不是还说喜欢我?喜欢我就是这么不理我,生我气的?那你还是不要喜欢我好了。”
装可怜也没用,三十岁的人了,卖什么萌啊。
邀月又叹了口气,这回这口气叹得幽怨婉转,似乎包含了许多不得了的情感。
她定定看我,道:“星儿是觉得我喜欢你不够多么?我也很喜欢很喜欢星儿你啊,比你想的喜欢多了。”
我眼珠子一转,坐起身来道:“那你不要叫无缺与那江小鱼决斗了。”
邀月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右手动到一半又放下,普通人看了,只会觉得有一道幻影,我却看得出,她是想要打我一掌,半路又收回内劲,这一掌内势极猛,她轻轻哼了一声,咽了一口血。
我们练功到这个地步,内力收发自如,她刚才要不是用出十二成的力道,也不至于受内伤的地步。我的心顿时沉下去,拔凉拔凉的。
“你不要仗着是我唯一的妹妹,便自高自大,恃宠而骄!”
这是她甩给我的话。
然后她就回到自己房间了,好像之前我们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我叹了口气。
就算我以为我跟她的感情这么好了,她听到我这要求的第一反应也是要打死我不是吗?我该庆幸的是,她毕竟还是收手了。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执着地想要阻止无缺与小鱼儿的决斗,一是因为我知道结局是小鱼儿耍诈逃脱,二呢,我也不是圣人,就算他们决斗而死,我也不会搭上我的小命去阻止他们。让我忧虑的一直是邀月。她能够为了不阻止两人决斗而杀死怜星,那么也会为了别的原因而动杀心。现在的她风华正茂,神智清醒,以后的她呢?等到她人老、偏执,常年的仇恨吞噬了她,她还会像现在这样,收手么?今天她大发慈饶过了我,以后呢?我在她心中的地位,竟连一场决斗都比不过么?
一夜辗转,到早晨时候,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起来已经是中午,没人叫我,我想了想,还是去隔壁看了一眼,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住过人的痕迹。
问掌柜,说邀月早起就结账走人了。
我再去破庙那里看看,燕南天已经不在了。
明明不是意料之外的事,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终于达到最初的目标,与邀月彻底地分道扬镳了,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