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夜间突然地传召,也许是白日里书房凉亭院子里随意的压倒在地。
情事中小王爷并没有显示出刻意的折磨,却没有半分“情”可言。只是随意兴起时单方面的发泄,仿佛柳慎言不过是一件器物,没有感觉,亦不知道羞耻。
痛苦无边无际的时候,柳慎言忍不住想,痛到麻木,又不能麻木。还不如当日小王爷在书房发疯一般的折磨来得痛快。原来活着赎罪是这样,超过了忍耐的极限。
痛苦难以言说,身上新伤叠旧伤,心里的痛也无休无止,只能不被招侍寝的晚上偷偷流泪。
有一次实在太痛,啜泣的声音吵醒了同屋的人,被冷嘲热讽赶出房间,在夜里站着流泪。第二天便发起了低烧。
伺候的时候集中不了精力,做错了几次事情,挨了小王爷一耳光,吩咐管家带下去家法伺候。
那三十下藤条从前不是没挨过,只是从来不知道三十下可以让人皮开肉绽根本不能下床。
在刑凳上动弹不得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不是自己特别虚弱,而是小王爷的态度变了,下人自然明白,所以不再对他手下留情。
从他被主子送到王爷府的时候,那人就密密的将他护在了羽翼之下
他不是不知道,在主子的心里,他不过是一经用完,便可被丢弃的棋子。不然怎么会锒铛下狱的时候也紧紧抓着瑞宜小王爷的佩剑,又怎会在知道小王爷被下狱定罪之后,挥剑随他去。只是不愿承认小王爷的所谓折辱其实是情深意重的疼爱……
挣扎之间,泪流满面。
昏昏沉沉伤病中,柳慎言有听到管家吩咐医生给他治伤。隐隐盼着来的人没来过,他想原来深爱之后被放弃是这么痛彻心骨。小王爷当初也这么痛过吧,那他活着赎罪也是应该的吧。
几天之后,柳慎言可以下床了,默默的回到小王爷身边伺候。
小王爷看他脸色雪白,想说点什么,还未及开口,柳慎言做完事便行礼退下去了。
柳慎言越来越少闲着的时候,小王爷需要他伺候的时候,他总能及时在身边做得妥妥帖帖。而不需要他伺候的时候,却不见他侍立在侧。
等小王爷突然有一天发现找不到他人时,才想起来这种情况已经很久了。
招来管家,才知道现在府里人少事多,粗使的丫头婆子们做事粗糙,难以入从小娇生惯养的小王爷的眼。跟小王爷相关的所有事情几乎都压在柳慎言身上了。
是吗?小王爷道:并未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完皱眉。
管家默然无语。小王爷已经抬脚出去了。
已经是初冬,天色阴暗仿佛快要下雪了。小王爷在府里关了小半年,还没正经逛遍整个府里。
这时候为了找人,倒去了以前从未去过的地方。
以为府里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原来王爷府的排场终归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转到下人们做事的地方,每个院子里也有好些人在。
小院子里井边围了三四个人,说说笑笑的坐在小凳子上在洗衣。柳慎言独自在角落,单膝跪在地上,正低头搓洗着盆里的衣服。搓洗了一阵,柳慎言抬手擦额上的汗水,衣袖翻起,双手冻得通红,露出的手臂消瘦,布满青紫淤痕。
旁人看见,交换了一下不屑的眼神,有一些讽刺的低笑。
柳慎言仿若未闻的站起身,提起旁边的水桶继续去井里打水。再踉踉跄跄的提回院角,水洒出来不少,湿了他的裤脚。
有人小声说了一句:娇生惯养的公子哥。
小王爷听见了,仔细打量了一下,桶是普通的桶,旁边的婆子们提起来稳稳当当。想来自己虽未做过,也不会提不动。
柳慎言跟自己一样是年轻的男子,何至于如此。
冷笑一下,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
众人都在忙,小王爷转身离开,也未被人察觉。
待到柳慎言来伺候用餐的时候,小王爷注意看了一下他的裤脚,果然有未干的水迹,膝盖上还有淡淡一点灰尘的痕迹,想来是方才跪在地上洗衣的时候落下的。
不经意间看到他布菜的双手,手腕的骨头突出,一直到指尖都冻得通红,指节间已经隐隐肿胀溃烂。
这哪里还是当年书房里稳稳磨墨的白净修长双手。
小王爷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柳慎言以为他有什么不满意,忙问:王爷想要什么?
小王爷抬头扫了他一眼,又低头吃饭了。
吃过饭,小王爷把柳慎言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