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一阵,赵弘佑忍不住便提及昨日三连败一事。乔峥一听便来了兴致,“你是说那愉婉仪轻轻松松便连胜你三局?”
赵弘佑俊脸一红,对自己惨败于苏沁琬手下一事实在是有些抹不开脸,可事实毕竟是事实,是以只能老实地点了点头,惹来乔峥一声轻笑。
“听你这番话,我才恍恍惚惚想起,先生当年曾感叹此生敌手唯一人也。你道他所指何人?”他含笑问赵弘佑。
赵弘佑自是明白他口中的先生指的是当年于战乱时收养他的那位养父兼恩师,有鬼才之称的宁溪宁老先生。
“外甥不知,还请舅舅解疑。”他笑笑地摇了摇头。
“那人正是连败你三局的愉婉仪生父,曾经的江闽总督苏铭韬!想来,此女深得其父真传。”乔峥意味深长地道。
☆、45
赵弘佑极为意外,只稍一想又觉得在情理当中。小狐狸那一手好棋艺乃其父所授,徒弟都如此出色,师傅自是技高一筹。让他意外的倒是那位苏铭韬,倒想不到他竟会亲自教女儿这些,看来他真的是将这唯一的女儿宠到了极至。
“那位苏大人,是个怎样的人?”他自言自语地道。
“我倒无缘见得他一面,只是知道先生对他颇有赞誉,若非今日你提到那愉婉仪棋艺了得,我也是想不起这桩事来。”乔峥叹息一声。
赵弘佑一时无言以对,也是想不到苏沁琬竟与嫡亲舅舅有那么一段拐着弯的因缘。舅舅平生所学皆为宁老先生所授,棋艺自然也不例外,而苏沁琬生父与宁老先生又有几分交情。若论起来,舅舅是宁老先生爱徒,苏沁琬竟是苏铭韬独女,棋艺又是他所授,如此计算,他岂不是要低那小狐狸一头?
这想法一冒头,他便先有几分哭笑不得,随即用力将它拍出了脑海当中。
开什么玩笑,这小狐狸平日已经够会得寸进尺了,若是她再知晓这些,那还不得上房揭瓦?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赵弘佑一面端过桌上仍冒着热气的茶碗,一面提出疑问,“舅舅平日与对弈,莫非都是手下留情?除却这样,我倒是想不通为何在您手下能偶尔战个平手,对上她却是惨败连连。”
乔峥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施施然地弹了弹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让赵弘佑更是满腹狐疑。
难道真的是连舅舅的棋艺也远远不及那小狐狸?
乔峥见他如此模样,不禁失笑地摇摇头,温声道,“输半子是输,输五子六子也是输,无论输多输少,性质终是一样的,子韧又为何执着于此?在某些时候,过程远比结果更重要,子韧平日与舅舅对弈完毕,可有痛快淋漓之感?”见赵弘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又笑道,“既如此,结果如何又怎样呢?这棋,本就是闲暇时的娱乐之物,难让执子者身心舒畅,那它便算是全了本份。”
赵弘佑沉思了片刻,也不禁笑道,“是子韧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