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东西她并不熟悉,但那颗宝珠林月蝉却再熟悉不过,就是东方月蝉留下、涂山雅雅又将之转送给了自己的宝珠。
身体中充盈的力量在慢慢抽离,注入到宝珠之中,宝珠的光华愈来愈盛,仿佛有了生命。手上的皮肤越来越苍白,肩上披散的黑发以可见的速度变灰,最后变成了如雪一般的纯白。
“……注修为以充其灵。”
随着一声轻叹,林月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往后倒去。身体完全失去了力气,疲惫不堪,手腕无力地平放在身前,那颗宝珠依然被紧紧握在手中。林月蝉忽然有些明白过来,这里不是医院,可能连现实都不是,她要么进入了东方月蝉的记忆,要么穿越了时空,以这种特别的方式见到了东方月蝉。
“抽魂魄、浇血r_ou_、注修为……”林月蝉慢慢地回忆起刚才的话,终于慢慢明白过来,震惊不已,“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东方月蝉竟然回答她了,“若我走了,再也没人能保护雅雅。我得给她想好办法,若这身残躯败体还能派得上用场,自然要利用到底。”她喃喃地说着,怅然而悔恨,“是我没能看穿黑狐的y-in谋,没有保护好红红和月初,所以才会走到这种境地,所以雅雅才会这么恨我。”
林月蝉道:“她没有恨你。”
“她后悔了。她对我说,幸亏当初没跟我立下约定。”东方月蝉的声音似哭似笑,“可我哪怕分出一魂,也要死乞白赖地跟在她身边。这颗珠子,我到时让容容转交给她。只要骗她说是红红留给她的东西,她就一定不会丢掉……”
“她没有后悔。”林月蝉辩驳道,“你们在苦情树前立下了转世续缘之约,她找了你很久很久,有整整五百年。”
“你……是未来的我吗?”东方月蝉问道。
林月蝉本来想回答她不是,可突然之间,无边无际的浓烈感情自胸口蔓延开来,将内心的每一个角落填满。那些枝叶朝着阳光伸展,每一根脉络都如此明晰,清楚得让她可以翻出其中的每一个小细节。记忆与感情同她融为一体,回忆的片段在眼前迅速闪过,爱恋与悲伤盛满了心间。这些东西是如此的熟悉,似乎本来就属于她,只是遗失了太久,在这一刻,终于被找了回来。
否认的话,顿时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林月蝉懵懵懂懂地升起了一种感觉,她是东方月蝉,东方月蝉是她,她们拥有着同一个灵魂。
“所以,在遥远的未来,我们终有重逢之日吗……”
“……是。”
“这样啊,那真是再好不过,”东方月蝉发出了一声幽幽叹息,淡淡的悲伤之中,又蕴含了满满的希冀,“那么,未来的我啊,以后雅雅就拜托你了。”
“离开吧,从这片梦境中离开,去你该去的地方。”
随着东方月蝉这句话出口,林月蝉感觉到自己的意识猛然从她的身体中抽离,轻飘飘地不知飞到了何处,然后猛然间坠落而下。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沉重感,本能地动了动身体,随后便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热细腻的手紧紧握住了。
“月蝉!”
林月蝉睁开眼,刺鼻的消毒水味刺激着大脑神经,她有些呆滞地望了会儿头顶雪白的天花板,然后才慢慢侧过头,看见了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满脸紧张的涂山雅雅。
“你终于醒了。医生给你拍了x光,说你一点问题都没有,肠胃里根本没有异物。”涂山雅雅的声音中,带着些心有余悸的恐慌,“可你一直昏迷,就是不醒过来,我真的——”她几不成声,恐惧之意犹存,久久不能消散。
林月蝉视线茫然地盯着涂山雅雅许久,忽然感觉到自己紧握的掌心中有什么奇怪的硬物。她挣开了涂山雅雅的手,将掌心摊开,望着手心中的小巧玲珑的j-i,ng致物件发了会儿呆,疑惑地道:“……铃铛?”
“这个铃铛……”涂山雅雅从林月蝉手中拿过铃铛,端详许久,眼神渐渐讶异,“这就是续缘法宝的另外一半,涂山的紫心摄魄铃。月蝉,你找回来了?”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林月蝉闭上眼,慢慢消化着脑海中骤然多出来的大段记忆,那些困扰她许久的心结,终于慢慢解开。
与黑狐一战后,东方月蝉以为涂山雅雅因为姐姐的事情恨上了自己,又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一方面想保涂山雅雅后路无忧,另一方面又想永远跟她在一起,于是强行抽取了自己的命魂,以血r_ou_为壳,以命魂为骨,利用纯质阳炎将之炼成一颗宝珠,把大部分修为注入其中,送给了涂山雅雅。
强行剥离魂魄、用阳炎炼为法宝,这种事情恐怕只有东方月蝉干得出来,也只有她能忍受得住那番痛苦。林月蝉总算体会到,东方月蝉对自己狠起来能有多狠。也正是她这番孤注一掷,才导致涂山雅雅五百年来始终没能找到她。
魂魄缺失,缺的还是命魂,东方月蝉知道自己没办法转世,可她并没有把实话全部告诉涂山雅雅。涂山雅雅少了一半妖力,如果她知道了真相,逼着东方月蝉取回魂魄,没有了宝珠的帮助,涂山雅雅未来的路将会很难走。
所以,东方月蝉没有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转世续缘,是个无法实现的约定。
“这种毫不顾及他人感受的付出,真的让人很难接受!”林月蝉指责道,理直气壮,丝毫没有那是自己前世的自觉。
涂山雅雅看着义愤填膺的林月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