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封钰的一声冷笑。
林寻咳嗽一声,“不过去的途中发现街上有人在出殡。”他的声音褪去沉闷,眸光因为想到某些事情沉了沉,“当时我偶然听见路过的一个老叟说‘造孽呦,已经是这个月第七个了,还都年纪轻轻的。’”
“确有些奇怪。”封钰道。
有出殡的人很正常,死得却都是年轻人,频率又未免太过集中。
林寻:“之后我便化身作y-in媒的,挨家挨户打听,结果还有更有意思的,凡是出事的人家都是先出殡,之后人才死得。最后一家的年轻人现在还活着,不过已经是病入膏肓,继续往下查时,你弟弟便掺和了进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道:“打草惊蛇后,那家人有些说不出的古怪,我甚至有种预感,如果不找个合适的借口,恐怕我和他都要交代到那里。”
“这些人家可有联系?”
林寻摇头:“但有一点,他们都住在城北。”
他起身,沾了些水在桌上大致画了方位,“第一户人家姓刘,家里时卖伞的,第二户是个屠夫……”
等一一描述完,封钰沉默了一下,道:“你说的这几家人,他们的父辈从前都当过兵。”
林寻:“这你都清楚?”
“几年前朝廷做过一次伤兵统计,又发了次抚恤,数据奇木坊有截留一份。”
林寻:“该不会这城里谁家祖上三代是做什么的,家庭成员有谁,你都了如指掌?”
“我没有兴趣去记无关紧要的东西。”
林寻为满城百姓的隐私权松了口气。
“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让坊里的人调取资料。”
“……”
第二天林寻又起了个大早,出门时先绕到客栈,轻车熟路地换好衣服,再出来时,清俊的文弱书生模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夸张的面具和鲜艳的衣服,浑身上下包裹的很紧实,路人看去就是一个怪模怪样的媒婆。
他刚走出门,在街道上看到了纸铜钱,便走过去问摆摊的小贩:“哪里来的纸铜钱?”
小贩:“别提了,最近晦气,又赶上一家人出殡。”
说完略带嫌弃地看了林寻花花绿绿的衣服:“我说您买东西么?”
林寻摇头,快步离开跟上出殡的队伍,到了快城郊的地方,再往前走怕引人注目,他便站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等出殡的人折回。等到快下午的时候,才再度见到人影,一个个披着麻衣,低着头呜咽,林寻走到队伍旁,低着头也开始嚎叫。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他,一个年长的男人冲他挥了挥手,“去去去,你一个媒婆跟着哭什么哭?”
林寻有意哑着嗓子同他说话:“我是为你们家难受啊,想必这出事的人还未婚配。”
年长的男人刚想呵斥,便见林寻凑过来,“实不相瞒,我是专门给人结y-in亲的,年纪轻轻没来得及成亲,就下葬了,心中必然是有怨的,怨气不散,家宅难安。”
年长的男人盯着他的面具看了许久,走到最前面的老太太身边,低着头嘟嘟囔囔说了几句,过了一会儿,返回来同林寻道:“同我家少爷结y-in亲的人选必须要合适。”
林寻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一路随着队伍,从宽敞的大道渐渐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林寻看到周围的布局……竟然又是城北。大门缓缓推开,两个系着白腰带的小厮站在两边,躬着身子等人进去。
寻常人家的外门都是朱红色的漆,这扇门颜色却是更为暗沉一些,接近杜鹃红,林寻嗅了嗅,隐约闻到很轻的血味。
他被人领往偏厅,不多时,便有一个老太太走进来,从穿着和周围人的态度来看,她在这个府中地位颇高。
一进门,老太太便被扶着在主座坐下,老人家年纪大了,眼神带着股威严,“就是你说要为我家晃儿结y-in亲?”
林寻颔首,将媒婆的语气拿捏的十分到位:“前几天刘家的,还有张屠户家的全是我结的。”
他停顿了一下,用手半遮掩的嘴,像是要说什么十分隐秘的事:“实不相瞒,在我去之前,那些人家都出了些奇怪的事,人心惶惶,但自从结了y-in亲,这怪事顿时就没了。”
林寻一拍手,“这是心中的怨气被平了。”
他说话的时候,老太太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飘忽不定,但她很快就恢复成一开始的威严,“钱府上不会亏待你,但老身一定要看到效果。”
“这是自然,”林寻道:“还要烦劳老夫人将公子的生辰八字给我。”
“可以,”老太太眼神一暗,“不过这几天你必须先住在府上。”
他前面去的几家倒是没有提出类似的要求,林寻稍作试探:“结y-in亲我还要根据生辰八字找到另一户愿意结亲的人家。”
“这你不用c,ao心,到时候将人选交给老身,老身自会派人跟你去说。”
林寻想了想,发出古里古怪的笑容:“收人钱财,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老太太见他贪财的模样,心中的疑虑打消一些,对身边伺候的少女道:“你去叫张管家收拾间屋子。”
少女乖巧的应了声,走过林寻身边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唇瓣微微动了动——
小心。
林寻佯装欣赏摆在角落里的青花瓷瓶,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他的屋子是很偏的角落,晚上饭菜直接是被人送到房间,林寻没有用饭菜,过了一会儿直接走出门,有两个家丁立马走上来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