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八笑得浑身肥肉乱颤。
他一哈腰,将萧千秋搀扶起来。
他掏出萧千秋刚刚用过的那条绢帕,替她擦了擦嘴角沁出来的血丝,缓缓地道:“可是呢,这下好了。这把火,将你一碗所有的账目和罪证都给烧毁了。我们即使想查帐,也不可能了。”
萧千秋虽然很害怕,可是,却依然很镇定。
只见她“噗通”一声,跪在再次跪在慕如净叶面前,大声道:“没有的事,大老板,我冤枉呀。”
慕如净叶瞪着他,道:“冤枉?”
温八仿佛还怕萧千秋所受的屈辱不够,居然还在一旁继续落井下石,道:“萧大姐,你有好什么冤枉的?我怎么觉得你一点儿也不冤枉。其实,我们也没有证据,焚香听雨楼的亏空是你造成的,毕竟,将养韶冲山上的那个院子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我只是有点儿奇怪,今天晚上的这把火,烧得也太快了吧。仅仅是一炷香还不到的时间,这整个什景塘和焚香听雨楼都烧了起来……”
说到这里,他用绢帕捏着鼻尖儿擤了擤,道:“对,没错,现在确实是一年之中最干燥的季节,楼里的所有建筑用材用得都是易于燃烧的油酥木——按照你所说的,这火的源头是那姓梅的在什景塘对向不负实施偷袭的时候失手斩断蜡烛引起的。如果这样,火势应该是以什景塘为中心向四周蔓延才是,可是,为什么却四周同时起火,就像是有人早有预谋在同一时间同时引火似的?”
他看着萧千秋,一字一句地道:“萧大姐,我和大老板都需要一个解释?”
萧千秋一脸的委屈。
她捂着那刚刚被慕如净叶扇到的左脸颊,不停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呀?”
慕如净叶看着她:“你不知道?”
温八嘿嘿道:“作为花间派负责收集江湖情报的欲开堂堂主,萧大姐,你居然说你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嘿嘿,照我看呀,你不仅知道,而且,这把火根本就是你放的吧。那姓梅的在对向不负实施突袭的时候,即使没有斩断蜡烛,恐怕你也有法子让什景塘和焚香听雨楼给烧起来吧。”
萧千秋越来越恐惧,道:“我……”
温八道:“玩男人和玩女人一样,都是一件很花钱的买卖,而同时玩男人和女人花得钱就更多了。我知道萧大姐你一向是男女通吃的,挥金似土倒也无可厚非。可是,如果你把钱用到了卖友求荣上……”
萧千秋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温八,你不要血口喷人!”
温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慕如净叶,道:“哈,大老板,你可听见,萧大姐说我在血口喷人。”
萧千秋道:“我怎么卖友求荣了?”
温八道:“据我所知,你曾经将楼里大半的收入从南水河偷偷地运入帝都天中,目的只是想让那位红衣爵爷在一张写有‘为了国家利益,本公文持有者奉命履行公事’的纸条上签上自己的大名。你没有想到吧,那笔钱已经被我派人劫下,运到了山上的那座院子里充作当月的军费。”
慕如净叶道:“既然你已经上了我们这条船,唯一的路就是跟着我们继续走下去,走到头为止。还未起事,先为自己谋好退路,根本不可能。”
萧千秋像是被人抽了筋,一下子瘫软在那里。
温八说的没错。
她确实将焚香听雨楼大半的收入偷偷运往帝都天中,想在那位红衣首相大人手里得到一张赦免证。
这并不是因为她不看好慕如净叶尽量在韶冲山对景平帝发动的秋狩之变,而是因为这几年她将焚香听雨楼的钱亏空得太厉害。
他本来是个男人。
他从小就对女人有着变态般的苛求。
可是,他却偏偏没用。
他为了在女人面前抬起头来,不停地服食各种可以让他抬起头来的药。
这样的药,无疑是昂贵的。
是药三分毒,昂贵的药,副作用好像更大。
他的男性特征渐渐消失。
她越来越像个女人,比女人还女人。
一个经常在女人和男人之间进行身份转换的人,通常都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变态心理。
他赌,他嗑药,他酗酒,他时而像男人一样一掷千金,时而像女人一样挥金似土。
在满足他个人的心里变态的享受的同时,还要维持什景塘和焚香听雨楼的庞大开支。
渐渐地,开始出现亏损。
他拆东墙补西墙,暂时还能度日。
可是,慕如净叶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让他一下子拿出五十万金铢。
资金,突然出现了断层。
花间派虽然只是个组织,可是,规矩却比官场还要苛刻。
如果让大老板知道她亏损了那么多,那么,她唯一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他决定给自己选条退路。
他想到了帝都的那位帝师——红衣首相大人。
于是,她找到了向不负。
众所周知的是,向不负是红衣首相大人的宠将。
向不负一口答应替他引见红衣首相。
但条件却是……
不管怎么说,最后她还是将慕如净叶想在交易的时候让姓梅的对他展开突袭的秘密告诉给了向不负。
所以,整个晚上他都处于戒备之中。
即使最后闻停远把钱都点完天快亮的时候他都没放松警惕。
然后,向不负也履行了诺言,故意借闻停远的手一剑斩断牛腿蜡烛,烧着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