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剑三十忽然站了起来,将酒坛抛到马面的怀里,然后,裹紧斗篷,将铁剑扛在肩膀上,一个翻身跳下屋顶,这次转身冲着马面道,既然这样,那我还是暂且避开他为妙,免得节外生枝,露了什么马脚。老皮猴你呢,就先去到妓院去跟江丰和大小姐联络一下,让他们不要给我再找麻烦,不过,你可千万不要把我的行踪告诉他们呀,要不然的话,那两个死皮猴子一定会跟着来的,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跟着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真是岂有此理。
听到这话,马面哈哈大笑道,如果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你的行踪,就最好找个地方把你身上的那股臭味儿洗干净,因为那位大小姐呀,长了一副狗鼻子,无论你走到哪里,她都能循着你的臭味儿把你找出来的。
而这个时候,剑三十已经走得很远了,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他的话。
看着他的背影,马面摸了摸嘴角的那几根狗油胡子,嘻嘻地笑了笑,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无论想什么,恐怕剑三十也不知道了,因为他已经消息在雪镇之外。
而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或许正由什么意外等着他。
他看了看天空中暖洋洋的太阳,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白如绾那张温柔的脸。唉,真该死的爱情,难道我真的喜欢上她了。
剑三十莫名其妙地想。
路程似乎是离雪镇越来越远了,由于天空中阳光普照的关系,现在路上的积雪已经开始慢慢地融化,变得泥泞不堪。
满是泥泞的官道就像是得了皮肤病的老人似的,在剑三十的脚下向远方无限延伸,甚至连剑三十自己也不知道脚下的路将通向哪里。
剑三十使劲甩了甩沾在脚上的厚厚的泥,然后,叹了口气,走这样的路实在有些吃力,他渐渐地没了耐性,但是一想到白轻衣那凌厉的剑法和决绝的眼神,又让他重新涌起某种动力,继续在泥泞中前行。
他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宫羽三,相思夫人,如果再加上一个白轻衣的话,他真的很怕自己活不过这个除夕。
不可否认的是,白轻衣是江湖中新一代的高手,可是,他偏偏为什么非要选上自己呢。
其实,他也并不是怕跟这个年轻的剑客交手,恰恰相反的是,他还挺喜欢这个年轻人。他的剑法凌厉,有耐性,有毅力,只要认准了一个目标就一直坚持下去,这很像是年轻时候的自己。
自己跟仇万千交手二十九次,失败了二十九次,直到第三十次的时候才总算是取胜,然后,一举成名,成为江湖中第一快剑。难道白轻衣也想通过与自己交手而取得天下第一剑的名声不成,看他的人,好像并不是那种太过于在乎这种虚名的人呀?
可是,不管怎样,他已经打定主意,在跟相思夫人和宫羽三交手之前,绝对不要跟这个白轻衣交手的,而要避开白轻衣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相思迷城。
反正他也不知道相思迷城究竟在哪里,干脆就顺着脚下的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吧。想到这里,他倒是有些释然了,裹紧斗篷,一边踢着脚下的已经融化开来的积雪,悠哉游哉的,嘴里还嘟嘟囔囔念叨着什么:陇头已断人不行,胡骑夜入凉州城。汉家处处格斗死,一朝尽没陇西地……
结果,张籍的这首《陇头吟》他还没有念完呢,就见路边有一座小茅屋。
这茅屋异常简陋,完全被积雪覆盖,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可能以为那是个土坡呢。
在这土坡般的茅屋周围,是几株被白雪覆盖的青竹,竹子的青绿与积雪的盐白相互映衬着,有种说不出的素净美,其实,更美的却是那正在青竹下茅屋前铲雪的农妇。
这农妇虽然一身素朴的农装,可是,在这遍地都是浓妆艳抹的芸芸女子中却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儿,就像是满是油腻的餐桌上端出来的一碟凉拌黄瓜,异常显眼和吊人胃口。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剑三十在看到这根“黄瓜”的时候,口涎立刻流了下来。
他止住脚步,长长地吸了口气,让自己怦怦的心跳稳定下来,然后,快步向前了几步,隔着杨木的栅栏向那农妇一脸的嘻嘻,道,喂,大妹子,你好呀,在铲雪呀,要不要我帮忙?
那农妇虽然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可是,却仿佛已经知道了剑三十之所以会故意向她套近乎一定是有什么不轨的企图的,所以,在听到这充满挑逗性的话之后,又赶紧把头扭到了一边,给他来了个不理不睬。
但是,这不仅没有让剑三十觉得尴尬,恰恰相反的是,却更加激起了他挑逗的兴趣,一脸猥琐地道,喂,喂,喂,大妹子,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你是哑巴呀?即使是哑巴也该叫几声的。
那农妇仍然在默不作声地铲雪,她这样子,如果不是哑巴,就可能是个聋子。
剑三十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嘻嘻道,喂,大妹子,你别不说话呀,就是咳嗽两声骂我两句臭流氓我也高兴呀。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跟你搭讪是想对你图谋不轨呀,如果你真的这样想的话,那你就错了。我这人呢,虽然长得有点儿丑,又有那么一点点不正经,可是,我很善良的,你看现在天寒地冻的,不如跟我一起到雪镇上喝杯水酒暖和暖和身体好不好?
说到这里,看剑三十那猴急的样子似乎要走过去拥抱那农妇了,而那农妇再想给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