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中雅瞧明白了,立即大声道:“祖母安好!楚太妃安好!舅母安好!”又给君逸之见礼,神情羞涩,“君二公子有礼。”
音量没有控制好,偏又正赶上各人都住了嘴,
女孩儿家讲究的是笑不露齿、行不动裙,一切言行都要轻柔温婉,曹中雅这般突兀的大声请安,让曹老夫人的脸皮有些挂不住,这是觉得楚太妃冷落了你么?可太妃是什么身份,就是晾你一整天,你也不能有半点不悦!
曹老夫人惴惴地飞速瞥了楚太妃一眼,还好楚太妃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仿佛没有注意到,只是淡笑问:“这也是你的孙女儿?”
明明见过一面了,还这样问,完全就没将雅儿放在心上!张氏暗恼在心,见楚太妃一直亲热地拉着晚儿的手,神情和蔼亲切,她心中更是又惊又惧又恨,晚儿是她看中的媳妇,那般丰厚的嫁妆,可都得给睿儿跑官路子用的,谁也别想抢走!
况且,君二公子是她看中的女婿,怎么能让给晚儿?想到这儿她迟疑了一下,还有一个韩二公子也是她未来女婿的人选,挑谁为好呢……两人各有长处,她真是难以拿定主意,可是,不论怎样,在她挑好之前,旁人别想节外生枝,否则人挡杀人!
她的雅儿那么美好,继承了她所有的优点,不出三年,必定会成为京中名媛,引无数豪门公子踏破门槛,晚儿算什么?就是长得好一点,神情畏畏缩缩的,一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样,还只是个小孤女,哪里能与雅儿相比,凭什么想嫁得比雅儿还好?
张氏拿定了主意,便起身轻轻走到老太太身边,悄悄道:“媳妇去打理下宴席。”
老太太点头,“务必要上好的席面。”
张氏应了一声,向楚太妃告了罪,便出了延年堂,立即使人去叫曹中睿。
“你到底是有没有跟晚儿多亲近亲近?平日里哄那些小姑娘的手段呢,怎么不用在晚儿身上?怎么她推荐敏儿也不推荐你?我可告诉你,楚太妃跟老太太是完全没有交情的,这已经是第二次带君二公子上门了,我以前便听说过,楚太妃原是极喜欢你莲姑姑的,说不定现在同样看上了晚儿,想给君二公子作亲呢。”
张氏恨铁不成钢地拿手直戳儿子的脑门儿,“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晚儿的嫁妆比郡主的都多,那可是一整个伯爵府的财产!旁的府第财产都是留给儿子的,你见过哪家府中会将整个家产给女儿当嫁妆的?”
曹中睿心中也正恼着晚儿表妹,是非常恼!自他见到晚儿的第一眼起,就惊艳于她的美丽,加上母亲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及要将晚儿许给他,他心里一直将晚儿当成自己的未婚妻。可是这个未婚妻竟然帮别人!就算此人是自己的兄长也不行!
对于娶到晚儿的好处,他以前一直以为只是大笔嫁妆和一个绝色美人,却没想到姑父远在汝阳,竟与吴太师有这般亲密的关系,太师啊,那是天子也要尊称一声恩师的人,只要在天子面前随意说上自己几句好话,什么样的高官厚禄得不来?什么样的荣华富贵得不到?
可是晚儿却帮了大哥,这怎么不叫他心疼、气愤、悲痛?就仿佛自己的茶让别人喝了一口似的,有种绿云罩顶的恶心感!晚儿怎么能这样对待他!想他才华出众、相貌堂堂,平素随父亲到别的府中做客,哪家的千金不是悄悄躲在屏风后偷瞧他,他恪守着君子的德行标准,从来不对她们假以颜色,只对晚儿温言和煦,可是,她竟将自己的真心这样贱踏!
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氏还在那里测算,“上回灵郡主出嫁,听说嫁妆有十万两银,可我瞧着晚儿的产业,至少也有一百多万两,你可得赶紧俘获晚儿的心,别让这么多的银子跑到旁人的腰包里去了……”
真是市侩,曹中睿听得眉头直皱,重重咳了一下,打断母亲的滔滔不绝,“别说了,我可不是为了银子娶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