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有些失落,表情忽的变得淡淡的,他道:“你还是把人家从外头找回来吧,一夜吹风会得风寒的,你都已经让人家受过那么多苦了……”
陆小凤看着花满楼,为什么他的神情看上去那么晦暗,似乎心里梗塞着不愉快。
“花兄……”
“对了,没什么事的话,在下先行一步了。告辞。”花满楼突然起身。
陆小凤觉得莫名其妙,“花兄,你怎么走了?你不是……”还有很多话要让我问的嘛!
花满楼眼瞎心不瞎,他自如地走向柴门口,摸上c-h-a销,猛地打开了柴门,门外的大风灌涌而入,掠起花满楼一身洁白无瑕的缎袍,无边的乌丝青发随风飘散,皎皎的月光映亮了他的眼眉,还是那般清贵无瑕。
“花兄!!”
陆小凤猛然睁开眼,他神魂未定,直直地看着破旧灰暗的屋顶。
……这是,在做梦?
身边无人,陆小凤坐起身来,柴门拴着,油灯昨夜便熄灭了,纸窗外天灰蒙蒙的,还是不见日光,但应该是天白了。
屋内没有走动过的痕迹,看来真的是梦境了。只是,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花满楼来去神秘,原来是梦,所以荒唐啊。
陆小凤打开柴门,走了出去,本想伸个懒腰,哪知一瞥,便看见了仍在篱笆墙外站立的莫苍荷。
那个傻瓜,真的站了一夜么?
莫苍荷死死地咬着下唇,他的睫毛被凉凉的露水打s-hi,眼角有些红,体力很少了,脚也麻痹了,可他仍是倔强地站着。
他与陆小凤一眼对视,对方眼中淡薄的神色,让他心力交瘁,果然,仍是不愿原谅他么?
陆小凤心中一声叹息,他知道昨晚自己真的有些生气了,可并不代表自己不接纳莫苍荷回屋睡觉啊,那厮可好,真的在寒冷的冬夜里站了一夜。
陆小凤淡淡地看他一眼,然后走进了赵大娘的灶厅。
其实,莫苍荷不必这样,他是他,独立的莫苍荷,何必要他陆小凤原谅呢?不值得吧。
赵大娘起个大早,为陆小凤做起了早饭。
“诶呀,陆公子,那位莫公子还在睡呀?”赵大娘j-i,ng神奕奕地煮着粥。
陆小凤支吾一声,“唔。”
赵大娘笑盈盈道:“不知昨晚你们睡得好不?这冬天可真是越来越冷了,咱家老头子和我身子骨都是经不起冻了啊。”
陆小凤是练武的人,冷一些没什么关系。
赵大娘接着道:“屋里还好些呐,咱家老头大清早去后院挖菜了,他可直喊冷死喽!”
原来真的有那么冷啊?
那莫苍荷他……
陆小凤摇摇头,冷,那人自然知道,那么大的人,分寸应该有的。
陆小凤与赵大娘坐在一起喝热气腾腾的粥。
“陆公子,这莫公子也应该起床了吧?要不,老身去喊一喊,不然这粥可要冷了。”
陆小凤婉拒道:“赵大娘,你喝着吧,他饿了自然会来的。”
他会来么?
陆小凤自己也不知道。
不多时,天顶劈下几道闪雷,轰隆隆轰隆隆,怪瘆人的。不一会儿,噼里啪啦的雨点砸了下来,冬季里的暴雨。
水声哗啦啦哗啦啦地流淌着,破陋的屋顶也开始淅淅沥沥地滴水。
赵大娘忧虑着,“啊呀,这屋顶怕是又要冲掉了吧?我得到外头去看看。”
说着,赵大娘拿起一柄油纸伞,就开门走了出去。
可才过一会会儿,赵大娘受惊吓般地缩了回来。
“哎哟哟,那人是谁唷?”赵大娘拍着心口,“怎么会有个人站在咱家篱笆墙外呢?雨那么大,看也看不清,那个人怎么伞也不打呀?”
陆小凤一惊,问道:“他没打伞?”
其实这是明知故问,莫苍荷站了一夜,他当然还是站着,哪里有伞给他撑呢?
赵大娘回过神来,她好像发觉了什么,“我说陆公子,那人看着怎么像是莫公子啊?诶哟,真的是他啊?”
赵大娘开着柴门,又看了看,确定了。
陆小凤脸色有些白,他听着哗啦的雨声,拨乱了他的心弦。
赵大娘看着陆小凤的脸色,似乎猜到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便好言劝道:“陆公子,你让人家站在雨里,不太好啊。莫公子看起来不像是特别强健的人呐,这么下去,定是要得病了……你还是去劝回他吧……”
陆小凤隐忍着,道:“他难受,自会回来的。”
赵大娘很痛心道:“陆公子,你怎么铁石心肠呢?……啊呀,莫公子怎么倒下了啊!唉哟!这、这……”
陆小凤听见赵大娘的惊呼,立马站起身跑了出去,一头扎进了雨帘中,任大雨滂沱浇s-hi了自己。
他踩ji-an起无数泥水,白茫茫的水雾迷离了他的眼,等他冲到篱笆墙外时,莫苍荷浑身s-hi透,不住地发抖,仍是站着,垂下了眼帘。
原来他没倒下……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但又随后发现,赵大娘骗了他。
莫苍荷缓缓抬起脸,他终于看见了陆小凤,那个人与自己一样,s-hi透。
“你……来了。”
莫苍荷扯出一个惨淡的笑,他知道自己笑得很难看,真丢脸呐。
陆小凤抿着唇,看他,“进去。”
“你肯……原谅我吗?”
莫苍荷执意问道。
陆小凤冷冷地看着他,“进去吧。”
……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莫苍荷僵硬地笑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