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也没见过他们。刚毕业那一年我们班有过一次聚会,我记得是姚志吧,他提到过冯果。说他身体恢复了,在国内还见过一次。”

“国内?”霍亮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霍亮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家伙。几年的时间让他褪去了男孩的青涩,完全变成了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但他在他的眼睛里还是可以看到干净透彻,就是这与他年龄不符的纯透,勾起很多女x_i,ng泛滥的母爱。郑医生看着这位富有魅力的年轻男人的眼中居然有这般干净纯粹的目光,自然又多了几分好感。笑容也变得更加亲切了些。

她说:“冯果的父母都在国外的大医院里任职,他身体不好,被父母接到国外去治疗。可能是最近几年才回国。至于韩飞扬就不好说了,他停学之后我们都没见过他。他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虽然人很聪明又好学,但是……”

当时韩飞扬面对着艰难的选择。治病,就没上学的钱;上学,就没了治病的钱。导师找他商量了很久,最后他还是退学了。韩飞扬退学比冯果早半年,也就是大四刚开学那会就走的。碍于他比较要强的x_i,ng格,只有走的比较近的几个人去探望过。至于他现在怎么样,可能没人知道。

说到这里,郑医生忽然想起件事来,她说:“我们班级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多了好几个身体不好的同学。几乎都是在大三的下半年。光是修学的就有三个,不过他们都回来了,没耽误学业。严重的就是冯果和韩飞扬。”

这个现象引起了霍亮的注意,他问道:“同时得了病?什么病?”

这一次,郑医生为难了些,似乎不想回答霍亮的问题。她有些尴尬地拿起手边的病历本胡乱翻阅,没看几眼,又去拿冲好茶的杯子。杯子盖扭的很紧,她使劲了几下都没有打开。霍亮很自然地拿过杯子,轻而易举地扭开了杯盖,放回到郑医生面前,变魔术似地拿出一块单包装的小蛋糕出来,笑道:“还没到午饭时间呢,空腹喝茶对身体不好。”

郑医生愣了愣。霍亮爽朗一笑,“我妈也是医生,妇科的。她就总是提醒我,别空腹喝白水以外的东西。身体是自己的,难受了,不舒服了,谁都代替不了你。”

“你有个好妈妈。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呢。”

“何爱萍。”

郑医生回忆了片刻,随即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你,你是何教授的儿子?”

霍亮苦笑道:“看来你认识我妈。”

“天呐,你妈妈给我看过病。”没有何爱萍教授,她不可能成为母亲。郑医生显然有些激动,握紧了霍亮的手,说:“我知道何教授家里出了事,她和你的父亲……对不起。”

事实上,霍亮没想用已故的母亲打亲情牌。这是他的心病,只要走进医院,就会想起自己温柔体贴的母亲。父母结婚很晚,属于晚婚晚育,有了他的时候母亲已经三十七岁了。母亲也喜欢喝茶,特别是饭前。一块绿豆糕,一杯茶,常年如此。他学着母亲的模样喝茶,却不喜欢吃老口味的绿豆糕。母亲总是说他,不要空腹喝茶,不喜欢绿豆糕可以吃别的糕点。

停留在霍亮脸上的目光带着几分疼惜,郑医生甚至在这个男人的眉间看到了何教授的神情。是的,同样的纯透,同样的坦然,甚至有同样的温柔。郑医生深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喉间的哽咽。

“小亮,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当然。”

“你,这些年还好么?”

“好……”霍亮又是一记苦笑,“怎么可能呢?根本不好,但也不是很糟。我遇上了贵人,他们给了我很多的帮助,带着我走上这条路,给父母报了仇。所以……”

说到这里,霍亮大度地笑了起来,“郑医生,我没有雄心伟志,我只是想,做的出色一点,让他们为我骄傲。”

霍亮的坦率感动了郑医生,她紧了紧他的手,“叫我郑大姐吧,叫医生见外了。走,大姐请你吃饭,好好说说我那些同学得病的事。”

就这样,霍亮认了一个大姐,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关掉了录音笔,霍亮没心没肺地说:“你说,人家都认我当弟弟了,我再拿出录音笔显然不合适。反正郑大姐说的我都记住,我口述吧。”

当年,也就是大三下半年那段时间。班里忽然有几个人得了病。具体是七个还是八个,郑医生记不清了,但是肯定超过了五个,没超过十个。因为大家本身都是学医的,所以会相互询问的较比清楚些。当初,尚且年少的郑医生并未觉得有可疑之处,现在细想,的确很多地方过于古怪。那些同学对病因和病症都三敛其口,谁都不肯多说,如有嘴欠的多问几句,肯定会吵起来。所以,郑医生才对这件事有印象。

如果不是当时两个同学吵的厉害,我也不会记得吧。那位同学是好心,多问了几句,得病的那个同学就火冒三丈的,最后险些闹到要动手的地步。第二天,那位同学就办理的修学手续。从那之后,再也没人多嘴去打听了。不过,除了韩飞扬和冯果,其他人在休学两个月后都回来了,身体也都恢复,只是,他们仍旧绝口不提自己的病。

霍亮拿出那份同学名单给大家看,上面有几个人的名字被画了重点,“郑大姐只能回忆起这四个人。我觉得,这是条线索。”

司徒赞赏地拍了拍霍亮的肩膀,并说:“我怀疑,这个韩飞扬就是韩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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