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消息的蒋太后狠狠摔了茶盏,ji-an起的碎片割伤了林嬷嬷的手背,她不敢呼痛,只劝道:“太后息怒,宸贵妃禁足之事已无转圜,反倒是皇上借机清算各宫中人,咱们之前安c-h-a的探子都已被清了出去,如此一来,皇上身边再无咱们可用之人了。”
“哼,哀家莫非不知?可又能如何?”蒋太后愤然道:“蠢妇!真真蠢妇!她若安生待产,有哀家暗中助她,皇上焉能逃脱?就算唐唯光帮着皇上又如何?他还能对着一个死人尽忠?小九也是糊涂!他若真担心唐唯光坏事,与其让那蠢妇在后宫中挑唆,不若直接斩草除根,如此浅显的道理,还用哀家来教吗?!”
林嬷嬷呐呐应是:“这皇上也不知怎的,先前对宸贵妃千依百顺,如今却……”
“德妃!”蒋太后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两个字,她无法拿皇帝撒气,还不许她迁怒一个妃子?“哼!哀家要见她,这就着人去请吧。”
“是。”
等杨昭入了慈宁宫,还未看清上首之人,便听一道严厉的呵斥声:“跪下!”
他本就得对太后行礼,于是身姿标准地跪地拜倒:“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蒋太后并不叫起,她y-in鸷地注视着眼前之人,见对方始终端正,即便低头跪着,背脊也挺得直直的,使得她满腔怒火找不到出口,只得道:“你可知罪?”
“回太后,臣妾上侍帝王,庄贞恭顺,下束宫闱,修身谨行,不知罪在何处?”
“庄贞恭顺?修身谨行?你还敢提?”蒋太后深吸口气,沉声道:“你明知皇上子嗣不丰,膝下仅有大公主一女。上下皆知宸贵妃这一胎何其重要,你却故意大闹芳华宫,致使她动了胎气,差点一尸两命!如此居心叵测,你还要狡辩吗?”
“臣妾不过是向皇上陈冤,未曾对宸贵妃有一句重话,何来居心叵测?于宫中行巫蛊之事是何等大罪,难道要臣妾不闻不问只等着定罪吗?”
“大胆!”林嬷嬷怒叱:“竟敢对太后不敬!来人——”
杨昭猛地抬起头来,森然注视着对方:“你才是好大胆子,太后尚未开口,你一个奴才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
蒋太后见她如此张狂被气得仰倒,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扶住胸口猛咳。
林嬷嬷心中一慌,竟有如被毒蛇盯上一般,双腿在粗大的裤管中微微发颤,她张口结舌道:“老奴、老奴只是……”她望着跪得笔直的德妃,忽然,一个念头一闪而逝,下意识开口道:“德妃娘娘既敢欺君,自然人人得而欺之!”
“本宫……欺君?”杨昭哂笑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太后娘娘,老奴所见德妃胯紧腰直,走路平稳,分明还是处子之身,她伺候皇上那日元帕上的落红何来?不是欺君是——”
“住嘴!”蒋太后厉声大喝,一掌拍向扶手,传来一声闷响。她心中怒骂蠢货!此事她又如何看不出?只一来皇上不碰其余妃子,宸贵妃腹中之子才更显稀罕,将来……也更为稳妥,于她而言是件好事;二来,那夜皇上宿在德妃宫中,若无皇上首肯,德妃哪敢如此作为?即便欺君,也是‘奉旨欺君’,一旦揭破,纵然明面上能收拾德妃,可私底下还不知皇上会怎么找补!
这蠢货偏偏就给捅破了!这让她如何再装糊涂?!
林嬷嬷此时已转过了念头,心知闯了大祸,忙跪地告饶。
而杨昭却一脸迷惘的望着那一主一仆,从未接触过这些的“单纯”男子心中震撼:真厉害!竟然连这都能分辨!
太后见事已至此,不若破罐子破摔,先出口恶气再说,正当此时,门口却有宫人传报:“皇上驾到!”
太后一愣,还不等她作何反应,德妃就眼一闭,身子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接着,一道明黄色身影疾步入内,连礼也不见,将倒地的德妃打横抱起,声音凝重得有如山雨欲来:“宣太医至映翠宫!”,同时深深看了蒋太后一眼,一字一句道:“母后,朕敬着您,您才是太后。”
说罢,不顾一口气提不上来,脸已憋成绛紫色的太后,径自走了。
而皇上抱着昏迷的德妃从慈宁宫怒气冲冲出来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阖宫内外。据说伺候蒋太后多年的林嬷嬷,也在不久后被慎刑司的人给抓走了。至于原因,有传是林嬷嬷对德妃不敬惹怒了皇上,也有传是德妃犯了欺君之罪,被林嬷嬷点破,而皇上为了包庇德妃不但公然顶撞太后,还抓走太后信重之人以示威胁。
“唉……”俆妙君又是幽然一叹,幸亏李十全不在,否在他又得焦心了。
“我没想到她们竟然真的会借此为难你,本以为这事大家心知肚明,理由也是现成的,就当我迫于镇国公的面子,但又心系宸贵妃,所以才假装和你圆房,反正于她们而言也只有好处,可没想到……”猪对手比狼对手更可怕,因为你永远都猜不到他们准备了什么意外在等你。
“怎么都心知肚明了?我就不明。”杨昭还在纠结。
“有我们女人明白就行了。”
杨昭理直气壮道:“我现在也是女人。”
俆妙君:“……”
“这不是重点!”
至于重点是什么,两人对望一眼,此事已经被拆穿,他们和太后一样不便再装糊涂,若是被朝野知悉,于皇上和德妃而言都不是什么好名声。再者说,于天家而言,再小的私事也能酝酿成国事。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