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竹一怒,踹他一脚:“你小子再在这儿胡说八道我就揍你了啊!”
“得得得,我不说我不说,我找燮儿去。”
语毕,沈三缺一溜烟跑出了屋。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大韬拍了拍沈叙竹的肩,“我觉得你可以趁这机会和静渊多谈谈。”
沈叙竹苦笑:“那也要他愿意和我谈。”
静渊或许并非是不愿意和沈叙竹谈,只是他没空。
因为那会议开到半夜才结束。
坐在门口的沈叙竹一见静渊走过来,忙站起来:“师弟……我有事跟你说。”
“我累了,明天再说。”
静渊说完,转身进门,只留给沈叙竹一个背影。
沈叙竹想跟进去,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又缩了回来。
算了,还是不要扰人清梦为好。
沈叙竹想着不要扰人清梦,可终究会有人做不成梦。
虽然沈三缺一言不发地闭着眼睛躺在那儿,但何君燮仍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辗转反侧许久,他还是睡不着,只得望着房梁发呆。
依照常理,神仙本来用不着休息。
但,若需要时刻将神力发挥到正常水平,他们就必须与凡人一样在固定的时间去静养神息。
何君燮觉得自己明日恐怕只能使出七成神力了。
“燮儿,”沈三缺突然侧过身,睁开眼,轻声道:“你睡不着吗?”
何君燮合上眼,不想说话。
“你认床?”
屋子里只有沌沌的呼噜声。
“还是觉得冷?”
沈三缺将自己的被子撩开,盖在何君燮身上。
何君燮将被子踢回去,转身望着窗户。
“还是……你饿了?”沈三缺往他那边挪了挪,神秘兮兮道:“大韬的橱里有一块干饼。”
话音还未落下去,大韬突然坐起来,吼道:“沈三缺!你敢动我橱里的干饼我就跟你没完!”
末了,他又砰地一声倒下去,继续闷头大睡。
沈三缺尴尬地笑笑:“他每晚都做同一个梦。”
何君燮依旧没理他。
“燮儿,”沈三缺忽然将头探过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何君燮一怔,用被子蒙住头,快速挪到靠近墙壁的地方。
沈三缺没再继续那个话题,而是低声说起其他的事来。
譬如学宫诸师的小八卦,譬如学宫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何君燮听着听着,困意止不住地涌了上来……
可他还未进入梦乡,就听到一句——
“燮儿,我来给你唱凝夜歌吧。”
何君燮的困意消了一大半。
凝夜歌?
这凝夜歌在天界广为流传,曲调轻柔婉转,极具助眠之效。
大神仙常常用它来对付那些闹腾个没完的小神仙。
沈三缺就曾被沈叙竹用这招对付过。
他知道,这歌十分奏效。
他相信,师弟一定可以睡着。
但很可惜,沈叙竹其实是个音痴。
沈三缺从他那学来的曲调,完全脱离了原版,另立门户、自成一派。
何君燮忍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这歌不是这样唱。”
沈三缺眨眨眼:“可我师父就是这样唱的啊……”
何君燮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唱起了正版的凝夜歌。
他的嗓音清柔圆润,将词调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沌沌的呼噜声消失了。
一时间,屋内只有这歌声在空中回环。
夜晚仿佛真被凝住了。
一歌既毕,何君燮等着沈三缺的评价。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沈三缺却不发一言。
何君燮觉得疑惑,慢慢翻身,从被子中露出头来,面向屋顶的梁木,余光偷偷往旁边一瞥。
旁边这人……睡的很香……
“……”
何君燮一夜无眠。
这直接导致次日上晨课时,他成了唯一一个趴在桌上睡觉的学生——连沈三缺都在那儿j-i,ng神抖擞地坐着。
其实何君燮也不想倒下,怎奈心神疲惫……他听着听着,头就不由自主地靠了下去,身体跟着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态,最终陷入深眠。
玉衡君又疑又怕,刚想走过去叫醒这位三皇子问他是否身体抱恙,那沈三缺却快他一步冲去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何君燮身上。
玉衡君无言,瞪了沈三缺一眼,又继续开始讲课。
下课的钟声方一响起,静渊就y-in着脸从外头走进来,后面还跟着眼带淤青、不断陪笑的沈叙竹,以及幸灾乐祸、面带微笑的校长。
玉衡君心知有戏可看,忙将讲台让给他们。
静渊一进来,目光首先就落在自家徒儿身上,发现他徒儿居然反常地趴在桌上睡觉后……
全班都感受到了一股森冷的杀气。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静渊的怒意并未显现在脸上。
只听他道:“昆仑研教五经最新决议,乾坤点数低于六十六者,不得参加五月初五的学宫会武。”
校长接起他的话头,例行公事地说明会武的新规则。
沈叙竹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不存在。
“等等!”沈三缺站起来,打断校长:“学宫会武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吗?这和乾坤点数有啥关系?”
乾坤点数是昆仑学宫的考核标准,囊括课业、品行、出勤等,其中尤以课业为重。
而沈三缺的乾坤点数常年在二十三至二十七之间徘徊,离六十六尚有一段距离。
校长并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