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喜一愣,心慌慌地移开眼光,下意识地说:“你和以前一样白。”
莫琼说的不咸不淡:“是吗?我以前还在吃药的时候,觉得变白了,不吃药之后发现没有区别。早知道如此,就不麻烦你了。”
眉喜听得心里难受,想说我们之间不用这样客套,可是他现在还可以说这话吗?他说这句话的立场和身份又是什么?
明明是想了这样久的人,见了面的时候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那些曾经想起来就会微笑会发光的过往,像刺一样横着,因为后来的分裂,显得那些过往都被蒙上了y-in霾,轻易不能触碰。
像是一触碰就会戳到两个人之间无形维持的关系。
眉喜认真地看着他,他的手心是汗,脸上也烧了起来,“莫琼。”那人看着他,眼睛清凌凌的。
“莫琼,我……我知道你很在意当初我做的事情,但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等等我,给我点时间让我对你说清楚好吗?”
莫琼眉眼一挑,轻笑着:“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在意的事情,你是不是多想了,我们之间,哪来的介意不介意。你想岔了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饮尽杯中的酒,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眉喜茫然地坐在原地,不知道怎么了,但是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莫琼身上勃发的怒气,汹涌而锋锐,但是半晌又消弭无形。
像他这种天生龟毛且缺根弦的人,脑子没有办法分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着喻怀瑾说过,迷茫的时候看看书,他就把沈公子的话本翻了一个通宵也没有看出所以然,百思不得其解。他写了一封信叫人快马加鞭地送去了广陵。
头昏脑涨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枕着翻开的书,书在光下看得很清楚。
“你眼里有光一样。”
“我眼里有你。”
光轻轻抖动起来。
……
喻怀瑾看着这份写的密密麻麻事无巨细,心路历程鲜明有特点非常想让人感同身受的信,信的末尾还厚颜无耻地表达了疑惑。
他回身问后面练剑的容华:“要是你喜欢一个人,那个人无缘无故地晾着你很久,又莫名其妙地那你约出来说要解释,但是说了半天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你会怎么做?”
容华调纳吐息,思考一阵之后掷地有声地说:“揍他一顿。”
喻怀瑾深以为然。
“那莫琼的脾气还真是好。”
“?”
喻怀瑾于是和他说了前因后果,并且那封十分值得诟病的信展览给他看。
“……”容华沉默一阵,“我很希望莫琼没有看上他。”
“很显然,你的期望落空了。”
容华皱着眉头,“怎么给他回?”
喻怀瑾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自然是好好给他回,这人思路清奇,不好好跟他说他是不会懂的。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他润润笔,行云流水般地写下来,容华凑过去看,写的头头是道,分析得极为到位,不禁好奇:“你看起来很有经验。”
喻怀瑾小白牙一露,“嘿嘿,天赋天赋。”
半晌他又笑出声,“往往是没有多少经验的人在传道受业解惑。”
他把信装好,伸了个懒腰:“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容华眼神幽幽,喻怀瑾推搡他:“ 别那么悲观嘛,眉喜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什么可取之处?”
“大概是,不会轻易被人勾引。”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的词是徐再思的《折桂令》
写原章的时候被吞了,心态爆炸。
第15章 第 15 章
且不管眉喜在金陵是如何为情所困一筹莫展夜不能寐,这厢的两位伤者已经有些乐不思蜀了。
白天出去逛逛,听听戏,饮饮茶,吹拉弹唱的小曲儿也捧个场,间或好奇地在庄里摘些蔬菜瓜果,酿些果酒埋着,等以后过来过过嘴瘾,晚上泡泡药泉,翻翻书,无事一身轻地睡下。
喻怀瑾:美滋滋。
这一天,惯例地泡完药泉,喻怀瑾穿好内衫随意披散着外袍坐在床上,天青色的软烟罗被放下,刚看了一会儿书,熟悉的疼痛如期而来。
他面色几乎没怎么改变,只是手往床侧按去,血色的暖玉小屉被拉出来,里面摆着个玉瓶,手指微微颤抖地打开了药瓶往手心倒药,没有药了。
喻怀瑾才回过神,这几天玩得太尽兴,忘记了这件事。眉喜新制的药好像放在书房,喻怀瑾抖抖索索地把被衾掀开,下面是暖玉制的床。他蜷成一团钻进被子,身体直接贴着暖玉,想着熬一下就好。
门外侍人忽然敲门说:“公子,容公子找您。”
喻怀瑾尽量平稳这声音:“有什么事明天说吧,我今天累了。”
那侍人抬脚离开。
喻怀瑾接着在被子里都抖抖索索,冷的神志不清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耳边有声响,容华沉着一张脸进来,穿过屏风就见大床上鼓起一团,他轻轻地掀开被子,喻怀瑾闭着眼睛蜷缩着,脸色惨白,额头和鼻尖都是汗,头发也半s-hi地披散着。
容华摇着他的肩膀,“喻怀瑾,喻怀瑾!”
喻怀瑾朦朦胧胧地睁开眼,一眼就看见容华的黑脸:“你怎么了?”喻怀瑾眼下也顾不得太多了,“我的药在书房,青色瓷瓶的……”
“我去找!”
幸而喻怀瑾没记错,片刻后容华拿着药过来,“几颗?”
喻怀瑾微微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