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江南门户出来的,不在天子脚下混,眼皮子总是浅了几分。
主子身边最亲近的奴才,一向是被女主子们敬着的,拿冯霜止与和珅来说,中间c-h-a着的刘全儿,乃是和珅家奴,跟了和珅那么多年,有了女主人冯霜止之后,也不曾亏待了他,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问计于刘全儿,将府外的事情都划给了刘全儿,刘全儿回以女主子的也是尊重,这样一个府里才安宁得起来。
陈喜佳却是明显不懂这个道理的。
刘全儿是家奴,其实还不如小八子。小八子怎么说也是宫里出来的,虽不说什么高人一等,可是毕竟挂着宫里出来的名头,说责罚也都要福康安开口,整个傅恒府能处置小八子的只有一个福康安,便是傅恒都没这个资格,毕竟小八子挂着宫里的名,除了他主子之外只有宫里的人能责罚他。
如今陈喜佳二话不说便直接赏了他一巴掌,小八子这心里却是恨了起来,也懒得管陈喜佳是不是自己作死,看她风风火火朝着福康安书房去了,才对着她背影“呸”了一声。
“凭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要脸的臭1□□!”
小八子想的是半分也不错的。
陈喜佳想也没想便推开了福康安书房的门,却不想福康安正在跟自己的谋士说从江南将一些人保住的问题:“郑红渠在——”
话音忽然顿住,福康安那冰寒的目光便落到了陈喜佳的身上,口气生硬:“你咋恩么来了?”
陈喜佳一推开门,才想起自己忘记了敲门,瞧见了屋里坐着的几名谋士,只是避闪已经来不及了,她一时忘记了说话。
只是谋士们毕竟是聪明的,便朝着福康安一行礼,纷纷出了书房,只留下陈喜佳与福康安。
福康安知道自己火气重,强压了口气,又问了一遍:“我正在商议要紧事,你来干什么?”
不是让小八子告诉她怎么做了吗?小八子又哪里去了?
福康安端了桌案上一杯清火茶,喝了一口,压压火,看向了陈喜佳。
陈喜佳走进来,便道:“妾身听说了妾身祖父的事情,那王杰与钱沣弹劾妾身祖父……我祖父向来清廉,绝不会做那等的事情的,定然是那王杰公报私仇,与钱沣沆瀣一气,要置我祖父于死地!爷,您出手救救他,您在京中和江南都有那么广的人脉,定然是有办法的——”
她声音到后面已经是因为恐惧而颤抖了起来,甚至已经有些尖利。
自昨日钱沣、王杰二人弹劾了陈宏谋之后,福康安就一直在忙碌着将江南那边的事情撇清楚,昨夜便没睡上多久,现在太阳x,ue突突地跳动着,疼得厉害,陈喜佳这尖声一喊,便似乎要让他整个脑子炸裂了一般,福康安忽然抬高了声音,便喊她闭嘴:“事情还没出呢,便哭哭啼啼,不知道的以为你祖父已经死了!他干不干净自己清楚,清者自清,你若是觉得他清廉,任由王杰那三人如何查,他也不会有事,你还来求我干什么?!”
忽然之间发怒的福康安显然是将陈喜佳吓住了,她发了一下抖,脸色惨白,泪珠子一下连成串落下来,“爷,你这是要不管我祖父了吗?”
自顾不暇的时候,哪里还有工夫去救别人?
福康安冷笑了一声,“你嫁进了富察氏,便已经不是陈家的人了,我在江南的棋子还没拔干净,你不关心着我,却忧心着你祖父,好不厉害。”
这声音是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是更让陈喜佳心冷。
陈喜佳也不算是什么蠢笨人,现在一听福康安这样说,便知道自己刚刚犯了什么错,她想要解释,可是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地吐出一句:“妾身只是太担心了……”
太担心?福康安嗤笑,却有些心力交瘁,还盘算着觉得事情不简单,也不怎么想看到陈喜佳,便道:“你走吧。”
“妾身——”
她还试图用自己苍白的语言来辩驳几分,不料福康安那握在掌中的茶碗便直接向着她摔了过来,擦着她脸颊便过去了,福康安冷冷地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