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则点头说好啊好啊,随即敛了笑容,正色道:“若是不方便,就算了。能吃这么一遭,我已是此生无憾。”
“此生无憾?小师父,你可真会花言巧语。”
“不不不,出家人不打诳语。”宋则仔细打量言笑晏晏的宋玠,只觉她人美心善,从未见过比她更好的人。她贪吃,却也懂道理。“你身为人妇,家里还有婆母,总是不便。而且我听那些人说,你婆母待你不好。”
这才几天的功夫,宋则竟已开始对她坦诚,宋玠不敢相信自己走了这样的好运,喜意只露三分,抚上宋则的手道:“不碍事,小师父,你不是说我不该是这样的。以后你慢慢告诉我,我本该是怎样的。都听你的,好不好?”
一语既出,也不知宋则想到何事,就见她又是害羞又是受惊,连连道:“不可如此。不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宋:你说,你个小尼姑想到啥?
宗主:我什么都没有想,没有没有。
啊,想吃素鸭了~~~~
第72章 困惑
报官之后, 宋玠便没再关注山贼之事。一来, 她的心神都在勾搭宋则上, 二来, 碎嘴的邻里和找事的便宜婆婆着实给她添了许多麻烦。
这婆婆简直就像是倒粪的时候强塞的。
一向自诩人见人爱的cǎi_huā贼也不得不承认,有一种女人是天然的杀星, 那就是一门心思要依靠儿子的婆婆。
身为女子,在家纵有千好万好, 去了婆家, 倒是遭罪的多。婆婆这种女人, 和儿媳属于天然的利益冲突体,需要通过儿子/丈夫来获得自己的最大利益。哪怕是女子地位颇高的晋国, 为了独占儿子对儿媳诸多挑剔的大有人在。
就像刘氏, 即便死了儿子,儿媳低调孝顺,仍有不满之处。要是儿子不死, 宋娇娘的日子怕是更是难过。
为了能有更多时间心思接近宋则,用节妇宋娇娘的原貌隐藏身份, 宋玠下过一些功夫特意讨好刘氏。
然而这个贼婆娘一双眼时时刻刻盯着她, 觉得她红杏出墙, 怕她红杏出墙,希望她红杏出墙。宋玠对刘氏的诸多好意都像是丢进了河里,哦,远不如丢进河里,丢进河里至少能听个响声。而待刘氏的好意, 却像是自己欠她的。
谁不让她好过,她也不想让谁好过。
小镇关系简单,出门皆是熟人,拐个弯都能见到同宗同族。谁家有个风吹草动,都能惊起一池八卦,作为饭后佐餐。
清源镇最近耳熟能详的八卦是:镇上的节妇被山贼掳走,婆婆心存不满,整日刁难,以死相逼。
早两日的版本是,被山贼掳走逃脱的节妇,贞洁难保,为证自身清白,撞柱自尽。
明心寺里不乏闲聊的香客,四起的流言时时刻刻传至寺中,宋则听着每天更替的版本心情随之起起落落。
又来!
不会吧!
菩萨保佑!
我佛慈悲!
既然前后有两个版本的流言,想必宋玠没有死。但她真的又一次撞柱子了吗?嫌自己脑袋太硬还是怎样。
小尼姑很是担心,念诵经文时,每每回向给宋玠,诚心地为她祈福。
她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人不喜欢春风一般的宋玠。
那个老妇,居然不喜宋玠。
随宋玠回家那夜,宋则就瞧出来了,老妇对宋玠,是打心眼里的不喜,生怕她有个好死。
不是说她们是亲人吗?怎会如此?这个问题自出生起就没了亲人的宋则很快就有了答案,自己的亲人不也是不喜欢自己,把自己丢弃在庙门口么。
这世上哪有什么无不是的父母。
宋玠不知,因这刘氏的无理取闹,宋则对她同情与不平大涨,原先那些警惕全都飞到爪洼国去了。她此时正卧在榻上,吃着阿珠炖的桃胶银耳羹想心事,气色红润有光泽,一点不像是自杀未遂,被婆婆欺凌的节妇——若是忽略她额头好好包着的一大块纱布的话。
宋玠不是宋娇娘,她怕死怕疼怕脏怕丑,不会轻易选择自杀,更不要说用撞柱这种凶残又不好看的办法。万一没撞死撞成个傻子,岂不是更糟。但刘氏似乎不打算给她好日子过,而她又不能真的把刘氏弄死或是打一顿。
要整治不识好歹的刘氏,只有用悠悠众口,叫街坊邻居的舆论压制住她,叫她出门没脸,在家想想就没脸,又不敢来找事。于是她就在家表演了自杀这出戏,包好了脑袋往柱子上磕,响声靠石头,血靠j-i与宋娇娘撞破的脑袋。
逼死儿媳这种事情,很快就传遍整个清源镇。宋玠当然不会让人晓得,刘氏之所以口出恶言,原形毕露要她去死,是因为在此之前给她骂得狗血淋头。她笑眯眯地用和声细语讲着恶毒的话:
“婆婆可知娇娘在山寨里差点就死了?娇娘在y-in曹地府见到了郎君,郎君说他之所以会死,全是他亲娘逼的,每日不给安生日子过,娶媳妇回家之前挑三拣四,娶回家之后挑拨离间,他想想这样的日子不如死了的好。”
“郎君还说,婆婆这样是因为公爹死得早,婆婆想男人了。幸好郎君死得也早,否则婆婆不是每日要睡到郎君与媳妇中间来了。”
“郎君在y-in曹地府还说,希望下辈子别投胎做人,免得一不小心又和婆婆有些瓜葛,没个安生。”
这话是在屋里只有刘氏与宋玠二人时,宋玠轻声说的。宋娇娘一惯伏低做小,刘氏何尝听过这种话,气得一个茶盏砸了上去。“你大逆不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