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又有用了?”阳城发笑,“怪道他回来后总是寻着各种理由要见我,原来我是被卖了,是您早就打算好了的,那时候他便与你在一起了罢?”
“是又如何?”
阳城摇摇晃晃站起身,她觉得头晕,许多事听来可笑,“您就不怕这丑事叫外面人知道,让您不安宁吗?”
“你在威胁我?”
太后冷笑几声:“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声,谁敢活着出去?女儿啊女儿,你不懂,有些事我要告诉你,瞒着你也不好,你父皇和你兄长中的都是同一种毒,是你小时候吃的那种毒。”
“你说什么?”阳城瞪大眼,短促剧烈地呼吸,太后还告诉她是她亲手端的药,“你啊,罪大恶极,两任天子死在你手上,是你父兄,枉为人伦呐。”
“不可能……但凡是他们吃的喝的皆要测过毒才行……”阳城恍然大悟,更是不可置信,质问:“是你做的你说我枉为人伦,可你呢?他们是你夫君,你的儿子,不是别人!”
“谁证明是我下的毒?这药只经过你一人的手。我告诉你,人啊,一生啊太短,有时什么都有,但立马又什么都没了,没有确切的虚实的,今日你是公主,明儿你就是杀了两人天子的罪魁祸首,朝堂骂你,百姓骂你,史书也骂你。但是,你乖乖地嫁给冯兆如,你还是最尊贵的阳城长公主,谁也动不了你。”
太后走近阳城身边,抬手给她拍拍,阳城立马往后撤了一步,太后笑话她:“你看看你,多怕我,连质问我都只敢吃了许多酒壮胆才闯到这来。”
阳城紧抿着嘴,抬着下巴看着太后:“母后,您爱我吗我真心敬重母后您,爱您,我小时不在你身边,是在病秧子夫人身边,可我知道您是我的母亲后,我没有一天不想着见您,宫里人碰见我就跟我说您身体也不好,说是生了我后就不好的,因此从小我就愧疚,到了您身边,您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怕您不喜欢我,我十二岁将我嫁给大我十几的人,他已有了妻,因为我来了,他的妻就成了妾,你教我我是公主,不该和妾分享同一个男人,我其实是不喜欢这个人的,只是心里嫉妒,终于忍不住叫那个妾死了,他也伤心地死了,我愧疚,想求他原谅,但您说我是公主,打骂杀人是我的权力,母后,当时叫我嫁给那个男人,是不是要拉拢他?后来拉拢失败了,你就不管我了,觉得我变成什么样也无所谓?后来柳白月还有陆旦,是你又看到了希望,利用我与日俱增的嫉妒心,去害陆旦,因此我又有用了,你对我嘘寒问暖,说一定会帮我得到柳白月,说作为公主,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不能得到的。第三次,就是这次,是安抚冯兆如罢”
阳城不需要太后回答,终究是这些答案,她一会哭一会笑,疯疯癫癫,话已至此,太后也不与她弄母女情深的戏码。
“送她出去,就说长公主有些失心疯,突然犯了毛病,回府修养,不准她离开房间半步,你们也都跟着去,看着她,择日将完婚,有什么风吹草动皆拿你们试问!”
☆、105
柳白月第二日便走了,怪的是长公主不见任何反应,府中上下不知其中缘由,私底下就这事不知说了多少,最后一纸和离书将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自玉然死了,再没人敢当面劝说阳城,后来实是见她枯坐房中,饭食不进,这才有个叫珍珠的丫头抱着孩子求见阳城一面。
阳城本不想听,但珍珠长跪不起,怀中婴孩啼哭不止,珍珠狠心不哄,任由襁褓的孩子闹,奶母受不住想将孩子抢过来,珍珠不给,厉声道:“你退下!就这一次机会,倘若连孩子都没法叫殿下振作起来,往后咱们还有什么法子?”
“可你也不能这般对孩子啊!若是又病了难道你担了去!”
“我担就我担!”
正吵闹间,阳城开了门,奶母连忙跪下,珍珠见此向前膝行几步,抱着孩子磕头:“殿下,殿下!您来看看小郎君罢!您是他的母亲,见不到您他就一直哭!知道您伤心,他也难过,府中上下的人都难过,死去的玉然姐姐也难过,可是殿下,您虽然伤心,但总还有盼头,您忘了当初带回孩子后说的,要将这孩子抚养成人,让他读书识字,明事理,将来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家卫国,您会像一名母亲,好好爱惜他,教导他!您难道全忘了吗?”
“你闭嘴!”阳城向后撤了一步,珍珠又上前,微微托起孩子让她看个真切,“殿下,您抱抱他罢!您抱抱他他就不哭了”
珍珠高高举着手,孩子重,单托着有些受不了,但珍珠依旧热切地望着阳城,阳城想起了玉然,终于上前抱起了孩子,巧的是这孩子到了阳城怀里果真不哭了,这又换作阳城哭了,不顾着仪态就坐在了台阶上,她问珍珠:“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珍珠。”
“是你啊。”阳城记了起来,“我记得你有个很小的弟弟,因为快死了,你还在宫里哭了。”
“是,是玉然姐姐看到了,奴婢以为要被赶出宫去,没想到殿下您不罚奴婢,还给奴婢许多钱,这才救了弟弟的命,如今有七八岁了,能跑能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