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应辰一脚把他踹回现实:“早饭。”
慕江陵回头看他,鼓起勇气,道:“那个……我今天不太想弄。”
“与我何干?”
“……天太冷了,不好抓。”
“与我何干?”
“……”
很好,没错,是正品,这般蛮不讲理,冷酷无情,如假包换。
慕江陵松了口气,颠颠的张罗早饭去了。
他并未发觉,应辰在后边静静的望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林间。
数日过后,两人行至一处小镇。
“老大爷,”慕江陵喊住一位路过的老人,礼貌道,“老大爷,你可知道小镇后边的那座山,须得几日才能翻过?我们好准备足够的干粮……”
“诶哟哟,那座山,去不得,去不得啊!”老人赶忙拉住他的袖子,好心好意劝道,“年轻人,你们还是绕着走吧,虽说路远,总比丢了x_i,ng命好啊!”
“那座山,如何去不得?”
“山上有吃人的妖怪!你看那漫山遍野的瘴气,多少人进了山,就再也没回来过。你们初来乍到的,还是多听听老头子的话好,诶哟,千万,千万莫要上山去!不久前,仙家派来的人,个个都是飞来飞去的仙人,不也都折在了这乌头山上!这山,真是邪乎的很,邪乎的很啊!”
老人用力拄了拄拐杖,连面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捋着稀疏花白的胡子唉声叹气。
慕江陵心中一凛。
再想想曾经路过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宗门血案,苍梧山下七横八竖惨死的村民,若不是老人提起仙门弟子也尽数死在其中,他几乎要怀疑,这又是青云台为不遗余力抹黑自己干的一桩好事。
最早一辈的十二位仙主,曾于众神之前立下誓约,身为神使,需世世代代不为红尘所惑,无欲无求,淡泊不争,功名利禄皆如过眼云烟,更不得做出有辱神明之事。
否则,便会引得神怒,天谴缠身,命数紊乱,不得好死。
八百年来,各代仙主也确实如此,超凡脱俗,一尘不染,隐于仙山之中,不问俗世。
但门下弟子却是未必。
赵无妄爬上高位后,私底下做的肮脏事不少。只是,杀害仙门弟子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就算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倘若神使门下出了这等构陷迫害之事,那可算得上是有辱神明了,轩浥尘也绝不会容许他这么做。
仙门向来自命不凡,将“凡人”视作蝼蚁,包括那些不在仙门之中的修仙问道之人。
但凡辖地有饥荒、旱灾、疫病发生,若非妖物作怪,一律不会搭理。
倘若有人胆敢揭竿而起——八百年来可不就出了个自己么?
慕江陵不是没有想过,轩浥尘为铲除,哦不,是碾死妄想与神明叫板的蝼蚁,放纵赵无妄的所作所为,脏他人的手,自己则无尘无垢、安安稳稳的呆在神坛之上,继续做他的神使。
但他并不以为自己对青云台的威胁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更何况这等心腹之事,若被人不小心漏了出去,可就糟了。不交与孟庭深这个首徒,却派给赵无妄去做,怎么想怎么没道理。虽说孟庭深为人过于耿直,但对自己的师尊敬重有加,比赵无妄这个渣滓不知要可靠多少倍。
轩浥尘应当只是简单的命赵无妄将天行道除去,然而这厮顺着杆子往上爬,瞒天过海,细心谋划,环环相扣,势必要自己身败名裂,在惶惶不可终日、流言蜚语中煎熬至死,不可谓不y-in狠毒辣。
慕江陵长叹一口气,道:“多谢老人家提醒。”
待老人蹒跚走远,他转头对应辰道:“我想,还是从乌头山上横穿过去好了。”
应辰闻言,皱眉,不置可否。
“老人家说的不错,可绕过去也太费时间了。”慕江陵眺望着那瘴气缭绕的乌头山,山顶几乎与天上灰黑色的云融为一体,散发着浓郁的不祥之气,“这瘴气,对凡人来说确实厉害。仙门弟子也死在里面,倒是颇为蹊跷。但若返虚修士都不敢探个究竟的话,那可就说不过去了。说到底,也不过是瘴气而已,能厉害到哪去?”
应辰闻言,几步绕到他面前,冷冷道:“不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哎呀……我心中有数,万一那瘴气能破护体灵力,我肯定二话不说,回头就走。你不就是怕三清果跟我一块没了吗?一个月已经过去,三清果已在丹田重聚,万一我真把自己作死了,你在我死之前把它取出来不就得了?”
应辰眼神一冷,气压骤降,杵在他前面一动不动。
慕江陵心里打了个突,不知道哪又说错了话,惹毛了他:“你怎么老瞪我?呃,你不说我哪知道你想什么?你最近瞪我的次数越来越多,话倒是越来越少,就算我跟你很熟……当然也没多熟,你不说话,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又不会读心术……你看你,还瞪我!”
如果眼神能杀人,慕江陵大概已经被那冷飕飕的目光凌迟了。
一阵沉默,应辰终于舍得移开冷得掉渣的目光,望了望乌头山,道:“走吧。”
慕江陵:“这才对嘛!走走,买干粮去,要吃什么尽管说!啊对,你不要老买那种做的很j-i,ng致很好看的点心,那都是做出来哄小姑娘的,光好看,不好吃,还不方便带,上回你硬是要买,等想吃的时候掏出来都碎成渣了,多浪费!”
应辰抽抽嘴角:“哦。”
他瞥了一眼被慕江陵拉着的手腕,快步跟上。慕江陵本来